亲王侧福晋的婚礼自有规制,庄重喜庆,不过毕竟是娶侧福晋,什么都要低嫡福晋一头,相比云珠大婚时的隆重喧天、满城欢庆自然失色不少,乌喇那拉家知道皇帝并不打算到婚礼现场失望不已,却不知道,若非婚宴是在宫中举办连熹贵妃都不打算露面。
一个侧福晋而已。
云珠做为女主人小露了几次面招待女眷,她姿仪优雅,落落大方,眼眉温和,言语略带喜庆,准备瞧笑话的人从她出现到退场,从她的穿着打扮到她的言行举止,一番琢磨细察下来竟没发现她有半丝的僵硬、不耐,一派的通透自如,仿佛参加的不是她夫君的纳侧室礼。
相比云珠的淡定雍容,高露微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她倒是想出去喧排乌喇那拉氏几句,发泄发泄心火,无奈她再怎么在乾西二所得脸面,这种大场合弘历跟云珠都不许她出现。
第二天一早,云珠早膳的时候吩咐明心过去玉露院,让乌喇那拉氏明天再行敬茶礼。高露微就住在玉露院相隔不远的金风院,明心的传话很快也到了高露微耳里,她心中不由嫉妒万分。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体受损过重不宜受孕后她分外看重自己的地位脸面,乌喇那拉氏是举行了婚礼迎进门的侧福晋、出身又高她一截本就让她妒忌万分,福晋又给她这样的脸面体贴,真是让她恨到不行,眼睁睁地看着早膳过后弘历带着眼含羞意的乌喇那拉.妮莽衣穿着皇子侧福晋朝服去拜见皇帝跟熹贵妃。
免不了又得摔几样东西出气。
松嬷嬷看着侧坐在榻上气得小脸煞白的主子,心下暗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啊,主子虽然得了侧福晋之位,付出的代价却太沉重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主子何必为这个置气,咱们不是已经下了手么,忍过她这一时的风光,往后她们也不敢对主子不敬。”
也是,下不了蛋的母鸡再怎么漂亮也没用。高露微想起自己布下的那些暗手,心头总算没那么难受,只是脸上仍有些恨恨不甘:“我只恨,为了侧福晋这个位子我费了多少心力,付出了多少代价,她却如此轻易就得到全文阅读。”
“这出身的事啊由不得人挑,可这世间的路却是人走出来的,别的不说,主子只看如今的贵妃娘娘不就明白了,当年被先皇称为佳媳的孝敬皇后、被当今圣上千宠万爱的敦肃皇贵妃又如何?”道理人人都懂,但能成功的有几个,唉。
“嬷嬷说的是,奴婢打听到这次婚礼皇上并没有来,连熹贵妃也只露了一次面,这新侧福晋能进这乾西二所还不是看孝敬皇后的面子,如今人都去了几年了,多少情份也淡了。”青婀拿了袭新制的缕金百蝶穿花丁香色云缎旗装过来,“主子且试试新制的旗装合不合身。”
这是为乌喇那拉氏进门敬茶而备下的新衣,输人不输阵,她绝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她,好歹自己才是爷的第一个侧福晋。高露微听了松嬷嬷和青婀的话这会儿也转过了心气,站了起来试穿起衣服,对着镜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不错,辛苦你了。”
青婀这两年在女红方面的手艺越发好了。高露微不免想起同样能干却已死去的翠袅、腊月。虽然有了个可以信任的冬梅,但冬梅太老实了,她能做的也就是在饮食起居上侍候自己,对打探消息、出谋划策这方面一点也不能给予自己帮助。
“再配上大爷新送进宫里的饰品可就更好看了,那精致的式样可一点儿也不输内造的呢。”
可终究不是内造的,升了侧福晋自己每年得的内造首饰不多,相比其他人也不过是普通货色,高等级的轮不到自己。高露微忽然又没了兴致。青婀小心地看着她,“主子?”
“我没事,就是有些倦了,你先下去吧。”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不好,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十年、十几年或者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她就惶恐不安。未来太遥远,往后的自己能不能风光依旧?能不能在这府中稳占一席之地?或者十年后的自己还能不能有现在这般娇美的颜色,焕发的生命?
谁也无法给她保证。
她现在能依恃的就是明面上对爷和福晋的“救命之恩”和自己阿玛是皇上的心腹重臣这两点。可所谓的“救命之恩”到底几分虚几分实,她知、王爷和福晋也是知的,她不能凭着这点就自以为是,凭白浪费了这点情份。
可是,她固然深恨害她不得不走到这一地步的富察.芙灵阿与苏宝柔,可对着富察.云珠这个嫡福晋她也是有怨的,没有她,自己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无望。只要没有她……
按原先的计划与乌喇那拉氏联手,让嫡福晋失宠或者干脆让她消失,自己是不是就能得到爷的宠爱?她不止一次这么想着。可即便有福晋在,爷对自己也没比对富察.芙灵阿与苏宝柔好多少,现在还多了个金氏。再说,嫡福晋失宠或者没了,自己也不可能得到多少利益,自己既不能有子也不能成为继福晋,何苦出这个力让同为侧福晋的乌喇那拉氏夺得胜利果实平白压了自己一头?!
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她高露微还没这么蠢。眼前自己都不能忍受乌喇那拉氏比自己更得意了,何况将来让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