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吕不韦踌躇满志,正要经济、军事两手抓、两手硬,用现在的一句政治俗语就是“踏石留印、抓铁有痕”的时候,不成想后院起火,南方国土出事了!
且说公元前316年,也就是秦惠文王九年,秦国相聚吞并了巴国和蜀国。其后秦国先后派司马错、白起向东攻击楚国攻打与巴郡和蜀郡邻近的楚国黔中郡,先后攻占楚国黔中、洞庭两郡。楚国多次反攻夺回了大部分失地,但秦国依旧保留了黔中的少数地区,郡县得以保留。
巴蜀、黔中地区自然条件恶劣、民俗与秦地殊异,且多为山民蛮夷、喜渔猎不喜耕种,所以秦国并吞这些地方后施行怀柔政策,任用原巴国、蜀国的贤能大臣担任郡守来治理地方,并颁布了不同于秦地的法律,特许当地人经商、保留原来的民俗和语言,赋税政策也十分优惠。历史上有名气的有张若、李冰两个人先后担任过蜀郡郡守。张若是前朝大臣,治理蜀郡多年后,来去了黔中郡。李冰接任后大兴水利,治理水患和领导修筑了闻名世界的都江堰。传说李冰凿玉垒山为宝瓶口引入岷江水,用竹篓盛卵石修筑分水坝--“鱼嘴”分水为内外两江,为了防洪排水后来又修造了飞沙堰,这个传奇的水利工程充分利用自然和水流的作用,有效缓解了岷江水患并灌溉了天府之国的大量土地。秦国先后从三秦各地迁移了将近50万人口,去往巴蜀开荒屯田、引入农耕。
历经几十年的努力,巴蜀渐渐成了秦国的又一座“粮仓”,相对内地的重农抑商,巴蜀一带的商业也比较繁荣。非但如此,巴蜀还是秦国食盐的重要产地。
先秦时代,海盐被燕国、齐国、吴越、楚国垄断,对敌国秦国实行严格的食盐贸易禁运,秦人曾一度被逼迫得熬制土盐(盐碱)度日。所以,巴蜀的井盐就成了秦国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对食盐生产、销售实行严格的官营垄断办法。
先民开采、熬制井盐有着悠久的历史,《天工开物》中说:云南和四川两省,离海滨距离很远,交通也不便利,地势又很高,因此那两个省的盐就蕴藏在当地的地下。在四川离河不远的石山上,大多都可以凿井取盐。盐井的圆周不过几寸,盐井的上口用一个小盂便能盖上,而盐井的深度必须要达到十丈(三十多米深)以上,才能到盐卤水层,因此凿井的代价很大,要花费很长时间,也很艰难。凿井的工具,使用的是铁锥,铁锥的形状很像碓嘴,要把铁锥的尖端做得非常坚固锋利,才能用它在石上冲凿成孔。铁锥的锥身是用破开两半的竹片夹住,再用绳缠紧做成的。每凿进数尺深,就要用竹竿子把它接上以增加它的身长。起初的这一丈多深,可以用脚踏碓梢,就像舂米那样。再深一些就用两手将铁锥举高然后再用力夯下去,这可能把石头舂得粉碎,随后把长竹接在一起再捆上铁勺,把碎石挖出来。打一眼深井大约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而打一眼浅井一个多月就能够成功了。如果井眼凿的过大,卤气就会游散,以致不能凝结成盐。当盐井凿到卤水层能打出水后,挑选一根长约一丈的好竹子,将竹内的节都凿穿,只保留最底下的一节,并在竹节的下端安一个吸水的单向阀门以便汲取盐水入筒。用长绳拴上这根竹筒,将它沉到井底之下,竹筒内就会汲满了盐水。井上安装桔槔或辘轳等提水工具。操作方法是套上牛,用牛拉动转盘而带动辘轳绞绳把盐水汲上来。然后将卤水倒进锅里煎炼(只用中等大小的锅,而不用牢盆),很快就能凝结成雪白的盐了。
盐卤中含盐量高、杂质也多,如氯化镁、硫酸钙、氯化钾等等,有剧毒。必须经过熬制、晒制令其结晶、析出杂质,才能得到上好的食盐。熬盐使用铁锅最好、铜器不行,容易盐卤与铜器发生化学反应。先秦时代人们主要使用陶器、石锅熬制盐卤获得食盐。
秦国中央政府为了筹措军费,吕不韦不得不下令提高巴蜀两郡的钱粮赋税,以为国之所需。巴蜀粮米食盐虽多,可路途险恶、运输不易,难免会增派当地人丁的徭役,路途中死伤甚多、民怨渐起。
巴郡郡守邹翼为顺利完成沉重的赋税征收任务,决定变相加价于食盐,蜀地盐价飙升,民众怨怒。于是,有些不堪忍受的当地人和觉得有利可图的商人就偷偷开采井盐、汲取卤水熬制食盐,与官府争利。驻军、衙役严加查禁,也难以禁绝。有些部族或大商户合资开凿的盐井、投资虽然不菲、可获益极为丰厚,其与官府人脉也广,致使官府提高盐价的措施,竟为私盐泛滥提供了良机。
眼看大秦国食盐专卖政策受到严重威胁、盐税不增反降,蜀郡郡守邹翼大怒,责令清查私盐、严惩私自凿井、熬盐、贩卖私盐的案犯。一声令下,私人盐井纷纷被查禁,继续顶风犯案的人被缉拿收监。
且说巴郡有一富商名为伯亦,家大业大、好善乐施,在当地颇得民望,被乡民推举为族长。私盐风潮盛行之时,伯亦也邀集人手、找寻精通此道的师傅,开凿了几口盐井。这人尝到甜头就收不住手,暴利使然,他们合计着要寻找官府人士的袒护,将盐井偷偷开采下去。主意拿定,伯亦就给当地县令、县丞送去了行贿的银两、乞求庇护。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秦国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