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新王即位后,有众卿辅佐、国政诸事体渐渐走向正轨。秦、赵失和后,赵国最重要的外交政策调整就是:迫切需要恢复赵魏联盟,而繁阳就成了横亘在两国关系中的绊脚石。
毕竟多年担任过赵国的相国,政治敏锐性强,信平君廉颇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
在诸位太子争夺大位的过程之中,廉颇扮演了还算是客观公正的角色。作为资历深厚、一言九鼎的全国军事统帅,尽管他与建信君、郭开、赵偃都心存芥蒂,但他没有公开支持任何一方,甚至在春平
君企图强行夺位的时候,他明哲保身、选择了逃避也不去同流合污,至少这个举动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动摇了春平君的势力。同时,他也坚决反对春平君等人的和秦政策,一贯是赞同合纵抗秦的。
问题是廉颇不糊涂,他洞悉了建信君、太子赵偃这些人并不是真心要高举抗秦大旗,他们暂时性的反秦政策只是在做一个局,目的是邀买赵民人心、助自己夺位罢了。表面上看,赵悼襄王驱逐了长安君成矫率领的秦国使团,但实际上属于礼送出境,给与了其优厚的赏赐,甚至由建信君亲自前去送行。成矫未完成使命,他也没有返回咸阳,而是随同秦将樊於期去了野王附近的秦军驻地。更令人奇怪的是秦国在晋地遭遇了惨败,这次竟然没有恼羞成怒、调兵遣将来进行迅速的报复。李牧等人回邯郸助赵偃登基后,赵国在晋地的兵马迅速收缩向北,秦军顺势而进、反而进一步扩大了地盘,事实上是赵国方面主动放弃了大片的国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廉颇很是疑虑。还有就是在与关内诸国的极其重要的外交关系处理上,新的政权组成中竟然是外史(相当于外交部长)一职空缺,这个举动显然是表明建信君等人漠视友邦到了什么地步!
联想到自己和手下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信平君廉颇心中郁闷、越想越气。自己已经辅佐过赵惠文王、赵孝成王两位君主,几十年拼杀为赵国立下了累累功勋,谁知竟然不明不白地被第三任君主赵悼襄王就这样解除了相国的职务,对待老臣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已经年老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平和下去了很多,也不是贪恋权柄的人,为什么竟然如此待我?
很快,赵孝成王的死讯传来了。作为重臣,按理说廉颇必须回邯郸参加国家的葬礼,但他有些惧怕。
廉颇怕什么?不回国都参加国葬,就是对王室的大不敬。可他怕贸然回邯郸会被扣押、追责自己下令调查燕王传书并借机迫害武襄君乐乘、昌国君乐间的事情。当时之所以要收拾乐乘,是因为廉颇恼恨他被建信君说服、迅速投靠了太子赵偃,打破了力量的平衡。现在,武襄君乐乘发迹成了膘骑将军,统领南部兵马,廉颇反而成了其下级军吏,这对儿兄弟能放过自己吗?
左右为难之中,信平君廉颇从中书令郭开的负隅顽抗中得到了启发-----看那个郭开和魏加,他们干下的坏事也不少。但人家能死守王城、挟君王来与建信君等人策略性地进行政治谈判、讨价还价,结果结局还算不错!那么,自己手中也掌握着军事重镇繁阳,更可以游刃于赵、魏两国之间,更加具备足够的筹码,为自己和忠于自己的手下谋求个好的结局。
主意已定,廉颇假称繁阳情势危险、作为军事主官自己脱不开身,只能派遣原柱国韩向代表自己去出席赵孝成王的国葬。受到良心的谴责,信平君廉颇在繁阳也设立祭坛,祭司和怀念曾经厚爱自己的先王。果不其然,韩向回邯郸后,没有能够返回来,有消息说他生病了,廉颇倒是认为这是建信君一伙儿对自己政治报复的开始。
廉颇据守繁阳、不回国都,着实惹得相国建信君恼怒起来!
“廉颇纵有前功,但倚老卖老,竟然连君王的国葬也拒绝参加,他眼里还有没有王室?-----简直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王国在危难的时候,他明哲保身选择了退避,明着看是让赵国免除了一场武装对峙,实际上这是身为臣子的大不忠!这说明他丧失了对王国政治的判断力,目无江山社稷的最高利益,放弃职守,偏狭自保。”
御史大夫楼梧:“解除他的相国之职非常正确,下一步必须考虑收回廉颇的兵权。”
李牧调和说,“廉颇老将军年事已高,就不要再和他计较了。还是让他体面下台,安排个城邑颐养天年为宜。”
大司徒龙甲提出:“功是功、过是过,廉颇指使韩向残酷迫害武襄君乐乘,这件事情还没有完结。韩向已经归案自首,主谋廉颇难道就能安然渡过?”
大司马庞煖也劝解说:“我们都能放过郭开、魏加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谅解廉颇呢?-----武襄君大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还是听一听当事人的意见吧---”,庞煖心情沉重地看着乐乘,他是真心希望他们二人能相互谅解、化解冤仇、共辅社稷。
武襄君乐乘表态,“廉颇将军也曾是吾亲密的战友,因为政见不合,他就假借一封燕王单方面的来信,指称我和乐间是有外心的内奸,在狱中动用残酷的手段、对我们兄弟施加刑罚、将预残害忠良而后快。这个仇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