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令人恐惧的念头。
他从来就不知道“忍让”两个字该怎么写。否则,以普雷桑斯上校在历次战斗中所获的功绩,早就应该晋升为准将,甚至有可能是少将,掌握着统管一支部队的大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有着相当于将军的待遇,却只是一个训练营的最高主官。
上校慢慢转过身,闭上双眼,仰天深吸了一大口带有浓烈血腥味的空气。
这一幕实在太惨了。普雷桑斯真的不愿意再看下去。他深恐自己会被刺激得失去理智,做出某些超乎想象的举动
比如:带着亲卫返回训练营,把每一个有嫌疑的家伙揪出来,用最残忍的方法逐一杀死。
训练营内部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或者,就是某个势力故意安插进来的眼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也没有证据,普雷桑斯却在脑子里有一个大概的范围。制订训+划的主官人员就那么几个。除去自己绝对可以信赖的部分,剩下的,肯定是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所谓宁愿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只要把该死的家伙全部杀掉,也就达到了目的。
普雷桑斯以前就这么于过。那还是在“钢铁勇士”军团的时候,上校带人冲进配合己方作战的国防军某师指挥部,杀死了有着通敌嫌疑的三名军官。虽然事后查出,的确有两名军官是真正的罪犯,却也还是有一个人无辜枉死。
背后的山脚下,多达上百名身穿动力战甲的军团战士正源源不断赶来。他们以这片密林为核心,迅速结成散兵线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普雷桑斯叫过自己的副官,认真严肃地吩咐道:“把事情经过上报给军团总部,无论处理结果如何,一切都以军团长大人的命令为准。”
说着,普雷桑斯缓缓转过身,用带有淡淡悲哀,更多的还是凶狠和杀意的眼睛看着那些尸体,语调冰冷,沉重地低语:“加强警戒,封锁这一带的所有出入口。任何人不得进入,必须确保现场情况丝毫没有改变。我只会报仇,只会杀人。调查工作就交给擅长的人来做。记住,只要有了结果,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戴小楼走进独立监禁室的时候,苏浩正透过距离地面很高的窗户,仰望着外面天上那些缓缓移动的阴云。
六名生还的受训丨者都被单独隔离。这并非惩罚或者怀疑,而是按照相关条例,在事情尚未有定论以前,每个人都必须接受的审查。
苏浩没有回头。他听到了脚步声,发散开的思维意识也捕捉到了戴小楼的影像。在这个距离,意识触角已经可以在大脑中模拟出清晰的人物面貌,也就不难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戴小楼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照例从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吞云吐雾,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苏浩的侧面身影,问:“你在看什么?”
那团阴云几乎全是灰色,阳光从云层边缘释放出来,有一抹淡淡的亮金。苏浩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放飞,看到了远在地球世界上的朋友,看到了红龙世界熟悉而陌生的一切。有欣研那张绝美的面孔,还有黄河粗犷的轮廓,他们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可是,从头顶刮过的冷风,却在不停提醒自己必须从幻想中回到现实。
苏浩转过身,与戴小楼探询的目光对视,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指指天空,说出一句曾经在地球上为很多人知晓的话。
“我在看飞机。”
戴小楼脸上满是疑惑:“飞机?什么是飞机?在哪儿?”
“刚刚飞过去了。”
这种说法显然是调戏人,戴小楼也没有心思在这方面深究。他翘起二郎腿,带着几乎是凝固到骨子里的放荡不羁,把香烟挪动到嘴角,皱着眉,用阔少般的语气说:“知道吗,你的小命现在可是捏在我的手里。真不明白,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拽?除了军团长阁下和几个被我尊敬的大人物,你还是唯一一个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人。”
苏浩走到桌前,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继续微笑着问:“你是皇帝吗?”
戴小楼对这问题很是意外,脸上露出不太明白的茫然:“当然不是。”
“那你是总主教吗?”
“别扯了,那怎么可能。”
“既然不是皇帝,也不是总主教,你和我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你就更不可能是我的祖辈,那我为什么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和你说话?”
苏浩的表情很平淡,也很认真。
戴小楼活动着嘴角,似乎是在品尝着口腔里的香烟味道,慢吞吞地说:“好吧我的确说不过你。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对于这起突发事件,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苏浩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理智:“被带到这里之前,我就猜到有可能是由你来负责调查。我的底细你很清楚,我知道的事情,不可能比你更多。”
“的确是这样。”
戴小楼悻悻地说:“不过,这是调查案件必不可少的基本程序。你们很幸运,活了下来。没人说你们参与了这起案件。但不管怎么样,你们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