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没有和我一起大摇大摆地在大路上走，他领我走的是小路。我们在西华村建筑之间的缝隙内行走着，这大约就是他的谨慎心作祟。但是小路其实也未必完全就安全了，在一个弄堂里，我们还是遇到了阻击者。
这些阻击者看上去都是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亡命之徒，枪法极其业余。我和老鬼简单地找了掩体躲避了一下便进行了还击。老鬼抽出手枪，开了四枪，那五个阻击我们的人便全死了。
“你只用了四发子弹，便干掉了五个人？”我对老鬼说。
他也不言语，只是用脚尖挑开了其中一具尸体。那一具尸体的颈部穿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
“射穿他颈动脉的子弹正好又击中了身后人的心脏。”他解释道。
“这是你凑巧还是有意为之？”我问，“还有，子弹难道可以中途变更轨迹？”
“我不想告诉你答案。”他拒绝回答我，“我们继续走吧。我只管保护你的安全。”
“这些袭击我们的人难道是吴家的大哥派来的？手法很业余啊。”这时候我又道。
“谁跟你说是他派来的了？”老鬼道，“在西华村，这种小路上被几个持枪的瘪三袭击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这些人或者就是毒瘾犯了，或者就是赌本没了，总之都是缺钱的主。”
我们终于来到了四少的公馆前。外面的守卫看到老鬼，一个个都起了戒备的状态。而他也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给守卫看了，于是他们便放下了枪，同时放行。
“吴家四个兄弟姐妹中，就我们主母和四爷最有头脑一些。大爷只是一介武夫，粗人而已。”走进公馆内，老鬼对我说。
“那么三爷呢？你忘了评价他了。”我说。
“他现在是个死人。 他没死之前，是个瘾君子。他没有沾上毒瘾之前，是个书呆子。”老鬼道，“技术和心计是不同的概念。”
我们在管家的指引下来到了客厅，四少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方宏，能再次见到你正是高兴。”四少看到我来了，从沙发上站起身迎接我，“不过我不知道怎么你还带了另一个人....”
“是我带他来的。”老鬼道。
“我知道你是二姐的手下。”四少似乎对老鬼的态度和对我的有鲜明的区别，“有何贵干？”
“这个要问他。”老鬼指指我。
我掏出二小姐给我的信封，递给了四少。
“这是我们主母写给你的。”老鬼道，“你也应该知道了你三哥发生了什么事吧。”
“知道，他被杀了。”四少的口气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是一个刚刚死了兄长的人，“然后二姐派你过来干什么？抱大腿？”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大腿，那便无所谓。”老鬼道，“如果你知道是谁做掉了你三哥，那么你应该就有最好的答案。先看看你二姐写给你的是什么吧。”
“不用看我就可以大致知道内容了。”话虽如此，但是四少还是拆开了信封，粗略地看了一下信纸上写的内容。过了一会儿，他继续道：“二姐要和我联手对付大哥？”
“没错，主母的意思是，当前情况下，我们两家必须缔盟。”老鬼说。
“缔盟？”四少笑了，“都是亲兄弟姐妹，还说什么结盟不结盟？当然了，就算是亲姐弟，在这儿也已经不止一次发生骨肉相残的事情了。”
我看看四少，难不成其实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商队是被二姐派来的人袭击的？
“你是这一片区域的主人，至少掌管了西华村的四分之一。希望你可以做出明智的选择，因为主母也说过，你一直是为西华村着想的。”老鬼道。
“回去跟二姐说，我可以考虑结盟的事情。”这个时候四少道，“不过我需要和她当面的磋商，这样才能显示双方的诚意。”
“我会回去和主母说的。”老鬼回答。
“很好。那么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在这儿多待一分钟了。”四少下了逐客令。
“明白。”老鬼说着，便起身要走。
“方宏，你也跟他一块儿回去吧。”这个时候，四少突然又对我说。
“什么情况？”我不解。
“方宏是我的亲信。”四少似乎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在对老鬼说道，“现在我任命他为我的直系代表。他将代替我和你们一块儿回去，检验你们有关结盟事宜的诚意。”
“真有趣啊。”老鬼说。
好像是看出了我此时的犹豫不决，四少又对我说道：“你的朋友在我这儿绝对安全，放心。”
这句话似乎是针对我的变相逐客令。我从四少脸上和眼神中丝毫看不出什么隐藏的意思，于是只得和老鬼又离开了他的公馆。
在回去的路上，老鬼对我说：“看来你的朋友现在已经成了主母四弟的人质了。”
我一惊，想起了二小姐说过的话。
“你的两个朋友都在四弟那儿，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不够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