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文到了应天府,挂了“金屋”牌匾的白墙瓦屋甚是简陋的小院住下,嘴上不住说着要金屋藏娇过把荒淫无度瘾的薛大少突然却没了踪影TXT下载。
苏文不急,他这儿有吃有喝,身边还有个手脚麻利的小厮伺候着,简单却心静。风评甚是不佳的纨绔虽然说的是要把他金屋藏娇,可苏文却一点儿也不担心。
当一朝荣华富贵成空被轻贱到泥地里的时候,就是识辨功力大成的时候。
苏文忘了这话是谁说的,当初还是黔州太守府的公子哥儿时自以为是没把这话放心上,等到从云端跌落,真正见识到什么才叫做云泥之别的时候,却也没功夫细想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了——都已经深刻到骨子里,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还需要多想吗?薛螭口花花,他陪着便是。
照苏文看来,从不讳言自己纨绔嚣张的薛螭,比之那些个自诩文采风流的不知要好处多少去。
诚然,苏文也知晓薛螭把自己买回应天府并非只是为了完成之前的诺言。把他从微波庭院中带出来的是他还风光的时候有所耳闻的金陵传奇曹凤仙,无论薛螭与曹凤仙曹大家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想要把他从微波庭院中带出来,怎么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情了。倘若是让他当个玩物,岂会这么多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苏文有个小名儿,还是当初圣上莅临黔州时亲自赐下的,唤作檀郎。
檀木三十年初长成,馨香溢德,单从此名儿便可知当时的圣上对太守之子的喜爱,亦能看出当初小小年纪的苏文是何等才华惊。可惜伴君如伴虎,说出此言的先从未骗过任何一。只几年时光,小小苏家便被牵连进一桩理不清剪不断的案子中。男子发配女子入乐籍,可不知是哪个恨毒了苏家的,生生把他从发边的队伍中抽出来投近了乐馆……
苏文扯起嘴角,看着指甲上还未褪去的丹蔻颜色,想到微波庭院后房里那些个调.教的手段,手中紫羔软笔上等徽宣上胡乱涂抹,看得旁边研墨的小厮心中阵阵抽痛。
他这么会儿功夫磨掉的墨价值起码是三两银子,十金一刀还未必能买到的上等徽宣,公子手中浪费掉的这些都够他一月的月钱还有多余。当真是什么门狗肉臭,路有冻死狗!
并未上过学读过书的小厮不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恍惚听说过,却记不真切,只是一干同样斗大字不识一个的下中显摆两句,被恭维几声有学问,最好是再有两个丫头赞他声有文采,那真真是再美妙不过。扯远了,现下这小厮不过是老实研墨,顺带满脸肉痛的表情罢了。
苏文倒是看见了,却觉得甚是有趣,仍旧出神,并不去招呼他。
“说檀郎,与说过这金屋里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就这般浪费?”把苏文丢这偏安一隅便不理会的纨绔终于露面,进门便吝啬地开口揶揄。
苏文侧头便看见薛螭不知去哪处泥地里打了滚过来,狼狈地靠门口。他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苏文虽然不熟悉应天府,却也知道风头正盛的薛螭应天府这一亩三分地儿暂时是没能欺负得了的,因此只是好奇却并无担忧。
薛螭脸色臭得很,没接苏文的话,自顾自走进屋内让小厮去给他烧水,撩袍坐苏文对面,不客气地开口道:“美儿,来给大爷锤锤肩。”
苏文挑眉,讥诮反问:“大爷是要用锤子锤还是要用什么?”说着,并无动作,坐上位稳如泰山,连给薛螭让座儿的迹象都无。
薛螭感慨道:“早知怎么桀骜不驯跟匹野马似的,就该把放曹大家哪儿多学两天规矩的!”话虽如此,薛螭却无心多这样的小事儿上纠结,沉吟一会儿开口问道:“可知江南是副什么模样?”
江南?苏文略微沉吟,猛地抬头盯着薛螭,顾不得其他,小心地看了两眼窗户门口,压低了声音惊呼道:“是疯了还是怎地?现下江南对是什么光景不不清楚,巴巴赶着去送死不成?”
薛螭不甚意,嘿嘿笑道:“薛家许多正赚钱的铺子都江南,怎么听见句问话就这么一惊一乍的?檀郎聪颖的名头莫不是吹出来的,连江南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这话倒是实实的大实话,出了远得不像话的北疆,再除了京城,薛螭还真正是没去过离应天府多远的地方——名声倒是传得很远。
“当是傻的还是是傻的?别想从嘴里知道江南道的事儿,好容易有个能让傍身的纨绔公子,可舍不得把推到火坑里。”苏文不屑道,突然他眼珠转转,变换神色道:“若是愿意给个千金万金能让舒服惬意过完下半辈子的赏钱,说不准还就动心了。”
江南道可谓是贤王这位只手遮天的二皇帝翻云覆雨的地方,虽说有个圣上安插进去的巡盐御史林如海,却也是多年未见功,想来当今圣上也有些心情迫切,竟然连番召见林如海,更是勤政殿某日早朝时候当众许诺林如海可以便宜行事,也不知道那位林盐政回了江南道可怎么面对二皇帝便宜行事。
钦差的尚方宝剑说是可以斩杀任何,一介书生捧着,身边没个得力的帮衬,便能对宝剑说声“去”,宝剑便出鞘杀敌?又不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