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薛荣大限的日子一日赛一日的近了,薛螭整日也忙得陀螺似的打旋儿,不但要安定薛家各处浮动的人心,还要在外面耍猴戏一样的表演,为人子应尽的孝道薛螭也只能暂放一边最新章节。薛王氏也明白这些道理,眼下薛家还看着荣华富贵,可不小心经营,转眼便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因此干脆让人免了薛螭的早晚问安。
月余时间,薛螭手上事情终于理出了条道儿,他也能松口气了。
哪知道又出了个方卓,因此又多耽搁了两天。
这日一早,薛螭早早起身练枪完毕,换了身滚毛边的一水儿灰色缎面棉服,披上前些日子薛王氏亲手制的云纹水纱盖青缎的皮氅子,踏一双填了满满棉絮的素鹿皮靴子,匆匆往薛荣与薛王氏处问安去了。
薛螭这段时日一阵风一样的,哪儿都停不了多久,仔细算来,薛王氏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薛螭了。
这不,薛螭掀帘子,前脚才跨进屋里,薛王氏已经忙不迭的冲他招手,满眼满脸都是心疼怜惜,“过来让妈看看,听人说这段日子你忙得连饭都是随便吃两口,睡觉也是一两个时辰就起,这可得瘦成什么样子……”
薛王氏絮絮叨叨,把薛螭扯到身边坐下一番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薛螭瘦了许多,连忙吩咐下人摆饭,还差了春红赶紧去熬燕窝要给薛螭补补身子。薛螭自然明白薛王氏这番唠叨话全都是为他好,也知道这些时日最不好受的便是眼前一脸心疼的人,也就耐着性子听薛王氏唠叨,不管说得对与不对,都点头应是。
薛荣的身子受不得风,这些日子更是整日都不能出门。薛螭回家的时候还好些,好歹把中厅里的火烧旺点能待一阵,现下人虽然精神不减,却实实在在的虚弱下去了。
卧房与书房之间,甚至还专程请了木工来修了个不透风的廊子,雕花刻兽好不精巧。薛荣每日的活动,也就是每日从卧房去到书房,到夜里再从书房到卧房。至于用饭,薛荣一概是在书房里用的。
正因如此,早省时候只有薛王氏一人。
薛螭听薛王氏说了好一阵,丫头已经端着添了肉糜的细粥和七八样佐餐的如包子,咸菜之类的摆好,薛螭扶着薛王氏坐到桌边,突然环顾四周,问道:“妈妈,怎没见蟠儿?”
“他呀,还在睡呢!”提到小儿子,薛王氏宠溺的笑笑,“你不是把他那个先生给放了么?那个不长进的小东西玩疯了,昨晚吃撑了肚子,闹腾了好阵才睡,现在还正香呢!”
听薛王氏提到这茬,薛螭尴尬笑笑,“我今儿出去再给蟠儿寻个好的先生回来,左右蟠儿现在还小,耽搁几日往后补补轻松也就上来了……”提到读书,哪怕不是自己读,薛螭也头疼。再想想薛蟠软软的样子,薛螭更舍不得把他交给那些个迂腐夫子。若是蟠儿日后也成了那么个模样,谁来赔他一个乖巧可人的弟弟?
薛王氏本就是玩笑的说说,加之薛蟠现在确实也太小,也没在意,“也好,你莫要着急,慢慢找便是。左右蟠儿现在也听不明白什么事儿,谈什么学问。”
母子二人用饭不论。
饭毕,薛螭又陪薛王氏坐了会儿,挑了点儿不怎么紧要的事情说与她听,也没多久,就又匆匆走了。
薛螭把平安暂时调给了方卓,现下身边只跟着吉祥。所幸他现在没什么事情要人去做,便带着吉祥上街去了。
薛螭溜溜达达的巡察了几个铺子,翻了近几日的账册,眉头越皱越深。
金陵富庶繁华,应天府更是其中最盛之处,人来车走的没个停息,河边商船更是挤成一团。年关将近,要趁着过年再赚一笔的人不少,因此各家生意都比平日好上不少。但是,薛家的铺子独独例外。
这几日,进账一日更比一日少,胭脂铺子往年的常客也没一个露面儿的,只有些零散客人,攒了许久的钱,来买点儿稍稍好点的胭脂,也都不多。
“对我薛家起心思的,还真不少……”薛螭把账册摔在柜台上,冷笑。这出名叫落井下石的戏,演得还真好!
就在薛螭打算再走几家铺子,看看是不是都这模样的时候,一个看着眼热的小厮满脸慌张的冲到薛螭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大爷,快救救二爷吧!二爷被人欺负了,您快去救救他吧!”
他这么一叫,薛螭立马想了起来,这小厮是薛蟠身边随身伺候的。听见他哭喊着薛蟠被人欺负了,薛螭一把拎着他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人在哪儿,带路!”
小厮被放开,满脸涕泪都顾不得擦,转身便领路跑起来。
薛螭大步跟在他身后,大氅翻卷而起!
薛螭自回家到现在,还没如此生气过。战场五年烙进骨子里的暴虐没了束缚,以薛螭为中心弥漫而出!
带着浓浓的煞气,薛螭跟着小厮来到薛蟠被人堵住的地方。
“没用的哭包!你只有个病痨鬼爹爹,一个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的哥哥,你倒是找个人来把你救出去啊?”
“你们说,要是把他捆了掉在这儿,他家多久才能把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