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举人老爷叫你做点儿事情难道还委屈你了?你既在这藏污纳垢赚黑心银子的地方服侍得了人,举人老爷我没嫌你手脏碰坏了书画,你竟还敢……还敢嫌伺候你举人老爷累?”
薛螭听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骂,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是真的不想破坏了这份好心情,也不想去和这么个粗鄙的读书人计较,因是平稳了下情绪,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不等这位听了问话脸涨得通红的举人老爷再说话,薛螭赶苍蝇一样地挥挥手,“待会儿你就去找管家算算该结多少银子,然后找夫人去领,就说是薛螭的话,让你从今儿个起不要再出现在薛府里。”说罢,薛螭转身离开。
他倒不生气自家被说赚黑心银子,也不气被骂藏污纳垢。这浩浩天下,威名赫赫的,有哪个离得开这八个字?不过是说出来不好听罢了。
那先生目瞪口呆地望着薛螭转身离开,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吐不出一个字儿来。他之前喝了点儿酒,外出寻欢又被人抢了彩头,回来一肚子火气,本以为薛螭面孔生,是个新来的下人好欺负,哪知道一脚踢出去踢到了棉花堆里的硬石头。疼了脚还怕主人过来收拾他。
薛螭出了门就把这事儿揭过,屋里的先生恐慌一阵,又愤怒一阵,还是只能灰溜溜去找管家结银子。至于之后这位先生因为被商人之家的薛家赶出来,也没人家敢收则是后话不提。
不多时,薛螭已经带着吉祥出了城门,骑在马上优哉游哉。
或许是入冬的关系,官道两旁看不见什么人,景色也是一片衰败。薛螭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一扬马鞭,背离官道朝林子里去了。
吉祥不会骑马,慢慢的跟着还行,薛螭这边一跑,他就只能干看着流泪,“爷!您倒是等等我啊!等等!”
一马当先的薛大少只当没听见,他身下的马虽不是极好的快马,短短跑上一会儿却也是没问题的。不消片刻,他已经冲进了树林中。
兵法有言,逢林莫入。因为林子里最容易遭到埋伏。
战场之上的薛大少也绝对奉行此话。但他没想到,古人智慧,竟然是把天下的林子都算了进去!
薛螭望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没能会过神来。
他出个城散散心也能碰到江湖仇杀?
他眼前,四个人打做一团,其中一个绿衣人已经身中几剑,眼见就不行了,他的对手也没好到哪里去。看样子,应该是会同归于尽。薛大少惊愕之余还不忘评价。
另一边,黑衣人和一个蓝衫青年站作一处。蓝衫青年明显不是黑衣人对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下手有点掣肘的感觉,让蓝衫青年勉强支撑下来。
如果薛螭不来,这场战斗定然会很快结束。但他一来,让两个黑衣人分神了。绿衣人抓住机会同对手来了个同归于尽,临死不忘求助,“还请少侠救救我家公子……”
薛大少骑在马上,很为难。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那边的黑衣人却已经眼冒杀气地扑到了眼前!
“……”无辜无奈被拖进来的薛螭只能把剑迎上。他该庆幸出门时带了剑吗?
黑衣人剑招招式凌厉,短剑剑锋上还能看见幽幽蓝光,也不知是淬了什么毒。反正沾上肯定没好儿。薛螭一边招架,一边往蓝衫青年身边移动。
他既然被拉了进来,要是这人还是被杀了那不就是活生生在打他薛大爷的脸吗!就算要杀,也得他来动手!
黑衣人功夫不弱,眨眼功夫已经和薛螭往来了三十余招。
突然!薛螭开口大叫:“吉祥!快回去找人过来!”
黑衣人被薛螭的喊声分心,被薛螭抓住机会一剑穿胸。薛螭一招得手,丝毫没有犹疑,弃剑撤步,旋身转到黑衣人身后,“咔嚓”一声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解决掉黑衣人,薛螭抽出插在他胸口的剑,提剑在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这才转身去看被自己救下来的蓝衫青年。
那人正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薛螭一把抱住蓝衫青年,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这时候,他才发现青年手臂上一个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再抬头往上一看。薛螭看看清楚了这个青年的样貌。一看,薛大少爷就呆住了。
面如冠玉,龙眉凤眼,鼻梁高挺,薄唇紧闭。即便因为受伤皱眉,一身沉稳气势也不变分毫。或许是因为刺伤他的剑上抹了东西,在被薛螭抱入怀中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薛大爷马上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看了眼还躺在不远出的尸体,再看看怀中的美人。偷偷咽了口口水,薛螭赶忙让吉祥过来把人接过去,也所幸吉祥不会骑马,听了他让去叫人的话也没跑多远,听见叫声就回来了。他自己则去收拾残局。不然舍不得美人躺在冰冷地面的薛公子还真就只能两难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薛大爷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美人在怀,维持了十七年童子身的纨绔生怕自己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