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在世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玉烟楼立即成为了整个烟柳巷最火的店,男男女女,或带着好奇来看传说中的花魁,或冲着她的美色,都拥堵在这小小的玉烟楼下,难进难出。
楼上的文妙看着这跟挤火车站一样的场面,心里一阵好笑,可她现在笑不出来。
嬷嬷把最好的衣裳给她穿,给她吃好吃的,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可是这一切是有代价的,她必须为了这间小店做点什么。当然,文妙不希望出卖自己的身体,而且她也明白,如果自己胡作非为的话,待他们找到她时,她一定会后悔的。
在玉烟楼许多天了,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玉烟楼的人会为她安排,拒绝所有想要得到妖娆的人。因为妖娆越是神秘,就越是值钱。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包装好的商品,摆在最显眼的货架上,却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但这样对她而言是极好的。
既然成了花魁,文妙也该做点花魁该做的事情,就让玉烟楼的姑娘们准备好了舞台,华美的倾尽玉烟楼大部分资产的布置,吸引来了这么大群的观众,又对外宣称“妖娆大病未愈,只能出面一秀”。
她的到来无疑给烟柳巷带来了丰厚的利益,那些挤不下玉烟楼的客人只能在其他店里歇脚,只等妖娆出面。
文妙终于学会了穿上古人左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她自己为自己打扮。
已经这么多天了,不论是凌静寒还是云暮容,以他们的速度找到她,这个时间已是十分宽裕的。她的担心与日俱增,她不知道先来的会是哪个人,但她也知道凌静寒此番大功练成,根本不可能让她逃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与其连累别人,还不如坐在这里等死。
虹香手中的木梳顿了顿,声音里满是担忧,“小姐,您不舒服吗,您的脸色好差。”
文妙听在耳里,愁眉却难以舒展,美得那么惊世骇俗的容颜,此时都被愁云遮掩了。“不,没有事。”说着,她从虹香手里取来木梳,自己用力地梳了两下,头皮酥麻的感觉让她精神稍微振奋了些。
今天是说好要出面秀场的日子,整个烟柳巷都被挤满了,只等着她这一天。
文妙穿着大红的绣着大朵牡丹的长裙,涂上传说中妖娆习惯涂抹的两层脂粉,将自己完全浸没在模仿妖娆的生活里,甚至忘了自己的谁。如果不这样做,她是绝对不会愿意下楼的,因为此时在这里心乱如麻,担惊受怕的人,本就不该是她林文妙!
就在这时,虹香似乎被谁唤出了门去,连招呼都不打就突然下去了,文妙初时并不在意,忽然,镜子里郝然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小叶……”文妙双眸睁得老大,这惊吓简直要把她的小胆都吓吐出来。她立即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一袭雪衣,束着单髻的清秀女子,文妙声音一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脸蛋跟衣裳一样白,白得有些凄惨的颜色,叫人看着心疼,“姐姐,宫主让我我来接你。”
“……凌仙宫。”文妙哗然起身,虽然早有预备,但没想到是糜叶先来。对了,糜叶不是被小妖伤了么。文妙眨了眨眼睛,走上去搂着糜叶的肩膀仔细打量,“你的伤怎样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面前的糜叶表情肃然,忽而又是一笑,非常自然,“我很好,姐姐。”
文妙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关心有点过度,便道,“小叶,小寒他好奇怪,我不想回凌仙宫去,你让我走好不好?”文妙近乎请求地道。
糜叶恢复了方才的神情,既肃穆又带着些迷茫的感觉,“您若是想走,又怎会在此等着。宫主并没有什么不妥,他只是太想念您了。”
“哪怕他伤害我也无所谓吗?”跟她真说不通,文妙紧皱眉头,不再看糜叶的表情,她无奈地松开了她的肩膀。
既然糜叶在此出现,那么大概凌静寒也会在附近,她费的千辛万苦在小妖的帮助下来到了这里,终于还是到此为止了。
楼外千呼万唤,嘈杂的声音胜过农贸市场,文妙推开糜叶,面无表情地拖着昂长的衣摆下楼去。
果不其然,她才一出门,便看见楼下最显眼的位置上,正坐着七八个青衣人,围着一位容貌清俊的男子。
文妙佯装没有看见,自顾自地秀起身段来。
玉烟楼毕竟帮了她的大忙,还收留了她,怎样也要帮他们挣回一笔才算合理。
文妙能文能武,妖娆妩媚,赢得满堂喝彩掌声,有钱人纷纷掏钱想要赢得与她亲近的机会,可千金落盘也只能换得她回眸一笑,斟茶一杯。
凌静寒不动声色,只看着她走来走去,看得她心惊肉跳,连行动都有些不自然了。
文妙用眼角瞟着他,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酒过三轮,文妙端着的酒杯每次只抿一小口,绝不干杯,可醉意还是迎头而上,恐怕是谁在酒里动了手脚,文妙默不作声,仍然默默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她觉得头晕脑胀,连直线也慢慢开始走不好,男人们的笑声女人们的喋声在她耳里变成非常嘈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