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国的事情拖了两三日都无结果,众人都被养懒了脾性,一说打仗自是个个往后退的,何况又是真真国,那可是裤腰上别着脑袋上的,谁都不肯轻易的说出那个打字,面对如此形势,徒泓也是没法子,只是那眉头越拧越紧。叫人当软柿子捏,欺负到家门口来,这种事情他却是无论如何吞咽不下去的。
这日当朝,各地的事宜了结之后,在真真国一事上又争吵了起来,徒泓见状终是下了决心,狠声道:“大军压境再耽搁不得,既然众爱卿都觉得此仗艰难,朕便以身作则御驾亲征吧。打不打的不必再议,各位卿家只在这粮草军马上头说说自己的见解。”
皇上决心坚决,众臣见他一意孤行却也不敢再多话,然而徒晏听了却是皱了眉头,皇上在这种时候离京,万一上皇闹什么乱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心里想着脚下便已往前迈出了一步。林微瞥眼看他如此,这个时候也已想到他的顾忌了,皇上和上皇的争执愈演愈烈,全凭徒晏在这里撑着才维持着眼下的均衡,若是徒晏离开,跟皇上亲征也并无多大区别,只怕到他回来时,已是尘埃落定了,到那时候回不回得来还真要另行再说。
林微已是没时间再细作思量,抢前一步便跨出了行班,道:“皇上,以微臣拙见,每至秋收前后朝政都是繁杂沉绒之时,皇上亲征真真国少也得几个月方能回朝,朝中事务无人料理只怕欠妥,还请皇上三思。臣虽不才,但自小跟着睿亲王,也学得了些行兵布阵御敌之术,真真国嚣张至斯欺上国门,臣愿请命前往替皇上分忧!”
徒泓和徒晏听了林微此话都是一怔,徒泓是觉得他到底还小,不想竟有这等抱负。而徒晏却是没想到他一个素喜隐蔽之人,肯在这个时候排众而出不顾忌众人眼光。林微是一个凡事都以自己首先为思量之人,而此时能站出来,却叫他又喜又忧。然而尚未等他二人反应过来,已有老臣提出了异议,虽说林微状元及第,然而这个时候请命可不是给他们打脸的吗?便有人问道:“行军打仗岂可儿戏,林大人既然请命带军,且说说你要带什么军去匹敌真真国的铁骑?”
林微这几日也是多有斟酌,虽说心内纵横尚未全成,也已有了大概的形状,此时开口也知道定会遭到为难的,若说别的也罢了,这唇舌上头却一向是他的长项,至此也只得先拿出来心中所想应对一二,到时候若真的定下来,徒晏必定也会再同他细细斟酌的,想至此便道:“许多大人都只说真真国水师闻名天下,此见先不说是否公论,却已是尚未上阵便在助长他人气焰了,这一战若论成败,此时已是败下来了一半,这种念头林微实在不敢附议。只说当今天下倭寇横行,然而我大夏国沿海之地这些年来民生安定,却是因何?那正是因着我军水师的威名已是远扬,莫非有些大人已是忘了,睿王当年驱逐倭寇十几海里,那可是我大夏子民的骄傲。”
“说是这么说,毕竟已是久去多年,我们的军队如今又如何林大人何以见得?”
“狼,永远是狼。”林微笑道,“这是一种本性,不论绝地逢生还是清闲安逸,他的表现可能有着天地之别,然而本性永远都不会变,那是军队的灵魂。卫将军,你说呢?”
卫原是一名驰骋沙场多年的战将,只因两年前在西北箭伤入髓伤了脚上筋骨,方弃了战马调回都中。将士出身之人与文官有着本质的区别,那便是林微所言的本性,他们以保家卫国为使命,若眼睁睁看着被人欺到门槛上叫嚣,就如文士的文章被踩在脚底下辱骂一般,那是绝不能容忍之事,卫原道:“林大人言之有理,不论有无战事,我们的士兵都时刻准备着。保家卫国是每一个将士的天命,我们为守疆拓土而存活。”
林微点点头,道:“这是卫将军的心声,也是我大夏国每一个士兵的心声,各位大人还请记到心底里去。更何况,真真国犯境在先是为忌,而我军守边镇疆是为义,真真国长途跋涉侵犯而来,便是天兵至此,疲兵必败,也是先贤之明见。所以就算真的出兵,我们据理又何怕不得民心?以微臣浅薄之识,便是从当地振臂高呼,也有我大夏子民扛起锄头参军而战的,何怕不能胜?得理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道,得天道者,得功成!各位大人,此胜败之局,在拉开帷幕前,我们就已是赢了一半的一方了,何必消此而长彼?!”
再一个看不惯林微的,就是贾雨村,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如何先不去说,偏偏这个人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就得皇上这般偏爱,而他贾雨村却要宦海之中起落浮沉这么些年,天理何在?此时听林微此话,不由笑道:“林大人好口牙,可这军心能鼓动,然而粮草又从何而得?行军打仗又岂是你一个文人立在城楼上舌灿莲花几句就能退兵的?”
有人听了暗暗笑了起来,林微却是并不着恼,莞尔道:“贾大人少见多怪,我们的军士也是娘生爹养的,流血打仗之事本来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便是真真国,若非遇上天灾**也不会进犯我边境,古来巧计退兵的典故数不胜数,皇上给臣一个诺,臣有一计可得粮草。”
徒泓正听得有滋味,见林微突然问他要诺,便笑道:“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