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花飞飞满天,云卷云舒又是三年。
日子总是无声息的就过去了,林家姐弟出了孝,黛玉已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林微看着黛玉如今的形容,总算看到了一种非一般凡俗之人的飘逸出尘之姿,这个时候终是不得不佩服贾宝玉的早熟。不过便是林微,也已彻底脱去了稚气,出落得玉树临风、风采超然了。
一应琐碎之事暂且不表,很快到了这个年节,荣国府里走亲访友的很是热闹了些日子,直到过了元宵,贾兰去了西山书院,这才渐渐平息了这过年的气氛。黛玉和林微在年初过去拜访了一回,接下来想着那边必是日日人多繁杂的,也就不怎么往跟前凑,直到将要出正月,方选了个消停的日子过去略坐了坐,然而到晌午回来却是变得心事重重。
皇家的年节要更久,徒晏叫林微出了正月再往王府里去,是以他这时候只在家里做文章,想着到二月二那天就去。此时看黛玉忧心忡忡的回来,想她定是遇上了什么,便将丫环们屏退了问她何事,黛玉看着林微沉吟半晌,方道:“微儿,外祖母家出了事了。”
林微一听不由怔在那里,没听说荣国府里如何呢,黛玉这话又从何说起?
黛玉见林微这般,抿抿唇道:“我今儿去得突然,正好又到了用饭的时辰,却不想我往那一坐,桌上的饭竟是不够了,我听见那回话的吞吞吐吐的,说什么都是按人头做的,多个人就只能用糟米先充上了。”
林微听了原是这事,一颗心才暗暗落下来,便又听黛玉道:“年前里过去,我看着那阖府上下小姐丫鬟的都还穿金戴银的,怎的过了个年节竟到了这步田地?我看外祖母神情也极是不好,坐了会子就回来了,只是这心里头到底放不下。”
事发突然,林微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她,一时屋里竟是静了下来,良久那黛玉的声音才又起来,幽幽道:“之前我看着,那府里是有些铺张,有时看着实在不像,闲时我也大概算过,只怕那一个月的花销比咱们家要多出几倍去。只是一直那么着,谁也就不说什么了,却不想收支竟差了这般多,过了个年节就成了这样。”
林微一直也想着这荣国府里的事,看着皇上那步调,甄家已是危在旦夕了,那荣国府若不寻思自救,只怕也难脱身。只可惜那家人无一抱负远大的不说,吃喝玩乐甚至又嫖又赌,随手一抓就是一把的小辫子,叫他看着都无从下手再去挽救。不想时日飞快,转眼竟已到了如今地步,眼下黛玉提起来,林微却也是犯了愁,犹豫道:“其实远的不说,那府上光是当年那个园子要花去多少钱,姐姐心里可想过?只怕只此一出就掏空了,这几年不过是当家的那几个虚荣作祟罢了。这些倒还是小事,如今已是知道撑不下去了,必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若能断了那铺张浪费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叫我说若真就那么张扬下去,光叫人看着说不得也要眼红,碰上有心人再想着榨些油水的,倒不如消停些过日子。另外最要紧,却是在外面,姐姐只知道他们内宅里紧巴,却知道又是因何起的吗?当年荣国公在时还算是好的,只如今这几十年来,那两个老爷就不说了,当初伯父在时你看那往来的朝臣里可有他们?都是挂个虚线享清福的人。再往下这一辈里,琏二表哥是个白身,宝二表哥只说是好的,可这次下场你也是知道的,事到临头说什么生了病,秋闱的名单里巴巴的落在了最后头,三百多名!兰儿倒是好些,可就算这次春闱能高中,想要起来少也得熬上四五年,到那时候正经迟了。”
黛玉知道林微说的也是实情,叹息了一回却也无奈,见林微只是凝眉想事情又怕耽误他,瞥眼看到手边放着的匣子,便起身一边打开一边笑道:“刚刚我在那边,大嫂子也在跟前,竟是问起了你,外祖母也说久没见你了,这是几个桃子,外祖母特意叫我带回来给你的。”
林微惊异的看过去,见黛玉果真拿出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来,不由笑了起来,道:“这却稀罕,怎么得的?”
“还是南安王府里送过去的,不过一小箱,外祖母见着新鲜,就姐妹们处一人分了两个,凤姐姐和大嫂子各得了两个,我看看,竟然给你装了五个呢,你可占了便宜了。”黛玉道。
这事蹊跷,不过林微也不多想,到时候必是能知道的,而他看着那桃子却是来了兴致,眼珠子转了转便道:“这个好,就留着姐姐吃吧,放到地窖里三天两头的也坏不了。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明儿个就叫人把后头那个大的花园子清出来,到时候张罗张罗,不论什么时节都种上新鲜的蔬菜,剩一半就种成水果。嗯,这两年收成不错,把南郊临河的那个庄子也腾出来,专门种这蔬菜水果的稀罕物儿,到时候能省了咱家蔬菜上的这笔开销,还能保证新鲜。”
一时话头去得远了,黛玉也暂时放了荣国府里的事,只奇道:“说的倒是好听,这京城的冬天冰封万里,你能种出蔬菜来?”
林微狡黠的笑了笑,道:“姐姐且等着便是了。”
这几年下来,苏州的庄子铺子的也起来了,除了第一年没什么收入,这两年倒是翻着倍的进,京里的产业虽说也是刚刚起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