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姜子牙这时候还并不清楚土行孙的技能使用条件,命人将他放在中央,跪下受审,杨戬与骆凡两人见状忙欲出声阻止,却见那土行孙大笑三声,脑袋往地里一钻,霎时没影了。
骆凡顿时动作一僵:得了,白忙活了一场!
姜子牙一看杨戬牺牲色相才擒住的人就这么被他一不小心给变相放跑了,原是没什么的,毕竟他也不知情,可是骆凡此时明显心情不爽,处于爆发边缘,心下顿觉不妙,还是赶紧把这两人放远点为妙,于是忙一脸焦急痛心道:“看他这土行之术,定是惧留孙师兄的门人,莫非十绝阵后师兄返回洞府,心中介怀,竟也狠心来来损我?此事滋事甚大,杨戬,小师弟,劳烦你们跑一趟师兄仙府,问个明白。”
两人应下,一齐走出大殿,沉默着往夹龙山去。
一路无话,两人落至一沼泽,探寻方向,忽然之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色霎时阴暗,两人站在泽边,只觉阴风阵阵,心道莫不是有何怪物在此处?
于是也顾不得赌气计较,两人背靠而立,杨戬持长枪,顺便召出哮天犬警戒,骆凡一手执玉净瓶,一手仗剑,严阵以待。
不过瞬息间,只听得水声轰鸣,足下大地震颤,两人险些立不稳,定睛看去,原是一颗巨大的怪物头颅冒出低泽,向着两人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大吼,声震云霄,直叫人耳膜发疼。
那怪物一步步走出水面,骆凡看得心惊,这怪物着实巨大,几乎能当得上一座小山,两人站在他足边,仿若两粒尘土,一个不注意便可能被忽视。
“哪里来的生人气息?莫不是送上门来给我作食的?”那怪物见到两人,哈哈大笑,手上尖叉刺来,足下土地又是一震。
杨戬冷笑,横枪挡住:“好个妖孽,怎敢如此!”
有杨戬挡在前面,骆凡自不用担心,趁着杨戬牵制住对方,手上速掐法诀,只听得一声雷响,霎时空中雷电交加,五道雷挣脱云层的束缚,轰然落下,带着浩荡震慑之势,劈向那怪物。
怪物抽身闪躲,五雷劈到了空出,只听得接连几声爆炸轰鸣,水面水流炸起,四处溅射,水势过猛,一粒粒水珠砸下,直把周围的泥土砸得遍地是坑,可见若落在人身上,该是怎样的力度疼痛,若是普通凡人,定能被当场生生砸死,那怪物皮糙肉厚,竟是不闪不避、浑然不觉。
其他的几道雷落在山间,顿时林中树木被劈断了大片,焦烟弥漫,挡住了视线,其间间或有山石被劈成了碎末,泥土被炸得弹飞,视线中只见黑烟袅袅,飞沙走石,睁不开眼来。
两人躲在一块大石凹处,杨戬一手将长枪深深插进地里,一手揽在骆凡腰间,竭力抵抗,避免两人被风沙卷走。
杨戬单手揽着骆凡,把他护在怀里,胸膛紧紧得贴着他的脊背,彼此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嘈杂巨响中,两人靠在一处,却忽觉得心如擂鼓,怦怦的跳个不停,激烈得仿佛就连那外界的轰鸣声也压不住,在耳边奏响。
耳边轰鸣炸响之声不断,风声亦是呼啸连连,哪怕离得这般近,两人也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说话。
杨戬大笑,那笑声有些放纵有些张狂,与他平时的冷静自持迥然不同,带着点说不出的傲然与狂放。
一声声毫不压抑的笑,与周遭那震天动地的巨响相呼应,竟是难以言喻的和谐与豪迈,骆凡听在耳中,只觉得胸中郁气尽消,心胸说不出的开阔,道不明的……情动……
听他笑罢,骆凡才扭过头高声问:“你笑什么!”
杨戬低头看他,如墨的眼眸明亮得仿佛能发热,定定地望着,灼烧人心,那眼底,喜悦之情是那般明显纯粹,叫人看一眼都莫名的觉得欢喜。
“我在笑,师叔你那五雷诀这般厉害,定是心中置气,之前莫不是还想着也这般劈我一回,只不过却被那怪物撞了先?!”
语罢,杨戬忽然埋首在骆凡颈间,温热的呼吸叫骆凡脖子发痒,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见周遭风沙滚滚,拉扯之力越来越猛,怕被卷入其中,于是强忍着未动,竖起耳朵听他要说什么。
“小师叔,我……”
杨戬声音渐低,骆凡听得不真切,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下莫名急躁,遂大声道:“大声着点!”
“……”
杨戬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声,莫说是叫他大声说出来,就单是说出来都觉得困难,不是因为说不出口或是羞于承认,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就觉得仿佛犯了莫大的罪孽。
这是他一个人的罪业,本不欲叫小师叔也一起承担,于是迟迟未曾开口,可他却越来越忍受不住那种朦胧的暧昧,隐约的隔阂,他的心如饕餮,已愈发不能满足。
杨戬抬起头,将唇贴在骆凡耳边,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垂上,心中剧痛,却也带着难以言喻的愉悦飞扬,闭眼叹息道:“我对你……生了邪念……小师叔……你罚我吧……”
骆凡霎时僵住,那话音很低,传到他耳里,却比那雷响,比那轰鸣,比那风声呼啸,还来得震慑心魂,霎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