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州,武兴军节度使府中,李嗣昭、李嗣源、李存审三节帅以及右羽林大将军史建瑭刚刚拜领过天子诏书,如今正与充当天使而来的中书舍人冯道商议进军蜀地事宜。
刚刚受封开国县侯、拜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兼关中南面行营都统的史建瑭看着冯道,沉吟道:“可道,如你方才所言,右相的意思大概就是让我等兵分三路,一路取成州、阶州并作出南渡羌水进击文州之势,一路取兴州、过三泉,作出进击利州之势,再一路则直取兴元府,是也不是?”
冯道点头道:“总参之军议,正是如此。”
史建瑭与三帅对视一眼,李嗣昭开口问道:“那正阳……嗯,右相可曾安排这三路兵马如何分配?”
冯道老老实实地道:“老师未曾示下,只说‘国宝既任副总参谋长,具体的作战规划方面,须得有所担当’。”
李嗣昭点点头,看着史建瑭道:“那就是让国宝拿主意了,国宝你说,怎么打。”
李嗣源与李存审也道:“既是朝廷谕旨、右相亲点,国宝,你就下令吧。”
史建瑭略微有些尴尬,他在三帅面前属于小字辈,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军中一向都是讲资历的,论资排辈起来,他还真有点不够看。尤其是三帅都是右相的“朋友加兄弟”,他反过来指挥,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按照史建瑭自己的看法,前次凤翔之战好歹名义上是右相亲自挂帅,只是他临走前将指挥权交给自己,自己虽然也实际上指挥了三帅作战,但毕竟是代右相行使军令,与这次全然不同。这一次却是闹大发了,右相竟然直接把“关中南面行营都统”给了自己,让自己去指挥邠宁、保塞、天雄三镇节度使,这未免……
当下郝然道:“某资历浅薄、经验不足……”
谁料李嗣昭直接摆手打断道:“好端端地,你学那些文官作甚!我这么给你说吧:正阳是我兄弟,他做事我放心,他既然看好你,决定让你来指挥,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你也不要在乎什么资历、经验,你都能考虑到,还怕正阳考虑不到?你就安心指挥,我要是不从军令,你就直接拿刀把我的脑袋割下来给正阳送去,我李嗣昭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带把的厮杀汉!”
李嗣源听了,也点头道:“正是这般。”他历来沉默寡言,但是有一说一,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这么觉得。
李存审则沉吟道:“国宝,你方才有此一说,某意,是因为你还未曾理解正阳的用意。”
史建瑭心下微微感动,却被李存审这话弄得不解了,问道:“右相有何用意?”
李存审却转头对冯道说道:“可道,你刚才转述的那句话,且再说一次。”
冯道微微露出笑容,道:“老师示下:‘国宝既任副总参谋长,具体的作战规划方面,须得有所担当’。”
“这就是了。”李存审微微笑道:“正阳这是借此事来为总参谋部树立权威。”
莫说史建瑭,便是李嗣昭和李嗣源也未曾想到这一点上。
李嗣昭心道:“我只道正阳是特意做此事给我三人看,以示权威,因此我才那般回答,表示绝无不服之意,原来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当下也朝李存审望去。
李存审解释道:“国宝的正职是右羽林大将军,乃从三品,我三人为节帅,均为正二品以上,按理说这关中南面行营都统应当在我三人之中选出才是正理。但正阳不仅未曾按此选帅,反而特意让可道转述了这么一句话,其意还不明显么?”
李嗣昭眼珠转了转:“也就是说,这个总参谋部……”
“有作战规划和指挥之责权。”李存审肯定地道,然后问冯道:“可道,右相可还有什么交代的么?”他这次不称正阳,却称右相,说明是正经地公务询问了。
冯道笑着点头,道:“右相说:‘参谋如果不带长,便只有规划、建言之责,并无指挥之权。而一旦成了参谋长,则有负责日常作训及指挥作战之权’。”
李嗣昭立刻发现一个问题,问道:“参谋长配置到哪一级?”
冯道回答道:“目前只配置到军,不过右相说了,今后还要下沉一级。”
李嗣昭心中盘算,按照正阳目前的规划,一军为七千人左右,再下沉一级便是两千人一个参谋长,剩下一千人是牙兵,估计不会设置参谋长,但那还有个问题。于是又问:“还有一事,若参谋长指挥作战,那指挥使的指挥权怎么办?”
冯道平静地道:“每个参谋长,会带三名或以上参谋军官,若对某一战斗指挥的决议,参谋长及参谋军官全部与指挥使意见相左,则以参谋长的意见为最终决定;若指挥使得到任意一名参谋军官支持,则以指挥使的意见为最终决定。”然后他微微一顿,补充道:“但若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军战败或出现明显的指挥失误,则总参谋部会追究失误者之责任,并责成兵部、刑部等从重严惩。”
此言一出,三帅和史建瑭同时色变。
他们并不奇怪总参谋部的设立,只是未曾料到参谋长的权力,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