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17
李克用听得此言,颌首表示同意,只是沉吟片刻,又道:“这般思虑,本是不错的,只是铁林军毕竟受创未久,若无十分必要,不便再作死战。而黑鸦义儿军,又因李茂贞尚未平定,轻易也不好作攻坚之用,以免挫伤元气,如此说来……”
李曜自然明白李克用的意思,当下拱手道:“儿视王行瑜如冢中枯骨,朝夕可擒,又何须劳动我黑鸦、铁林二军?大王可领大军压阵,观我左翼三军(李曜开山军,以及李嗣昭、李嗣源二人本部人马)半日破敌。”
李克用大喜,正要发话,却听张承业迟疑道:“尚书志存高远,实乃朝廷之福。只是就老奴所知,王行瑜虽然先有小败,却也元气未伤,如今至少还有四五万大军……尚书及嗣昭、嗣源二位将军所部,合兵不及两万,朝夕破敌之说……”
李曜微微一笑,正欲答话,李克用已然摆摆手,大包大揽道:“监军有所不知,吾儿正阳,乃非常之人,自归我麾下,从无半句妄言,如今他既说要朝夕破敌,那么王行瑜的梨园寨就必然是一日可下。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某或许还有所犹豫,但既是正阳如此说了,某却是毫不迟疑的,监军大可放心。”
张承业听了,心中大吃一惊。他经过这段时间与李克用在军中的相处,已经知道李克用为人虽然豪气,打仗却并非不知谨慎,而如今李曜根本不说怎么打,只说要用他们三部不及两万人去硬拼王行瑜的四五万大军,甚至夸口说王行瑜不过“冢中枯骨”,他李存曜朝夕可擒,换成旁人,只怕李克用早就喝斥其闭嘴、退下了,但如今却竟然反过来帮李曜打包票,这说明李克用对李曜的领兵之能已然放心到了极点!
这种时候,张承业再说其他的,那就是不识时务了,显然在宫中多年的张承业不会如此蠢笨,当下便忍着心头的震惊,微笑道:“原来如此,倒是老奴多虑了。尚书年才冠弱,已是这般英雄了得,待平定三藩之乱,便是朝廷之大功臣,往后若是再立殊功,那可真是朝廷之福,河东之福啊!”说着便朝李克用拱拱手,仿佛是提前道贺。
李克用哈哈大笑,心中快意,一时满溢。
盖寓思来想去,虽然对李曜的领兵能力放心,却仍然尽力发挥谋主职责,对李克用道:“正阳之能,某实无疑,然则昨日军报,言李茂贞自领一路兵马,足有三万,进驻咸阳,又派一路援军,约莫万余,屯驻邠州龙泉寨,与王行瑜合兵一处……此无疑是为王行瑜张目助威之举!若细细算来,李、王二贼合兵邠宁,已有近十万大军,我河东虽则兵势无双,却也须得谨慎,以免一着不慎,大意失荆州才是。”
李克用一听,微微沉吟,目视李曜,却未发问。
李曜知他意思,当下正色道:“盖公放心,李茂贞只是担心唇亡齿寒,此番虽则出兵,却并非真敢与我河东交手。这类贼子,拥兵唯以自重,心中何曾有甚忠义仁孝?我等只须一战击溃王行瑜,赫赫兵威之下,李茂贞必然一战即走。某敢料定,我军未与王行瑜决出胜负之前,李茂贞一兵一卒都不会擅动。而我军若是连黑鸦、铁林二军都未出战,仅以我左军三部便一战击溃王行瑜,李茂贞必然如坐针毡。但若是闻风而动,立刻遁走,他又势必觉得丢人,犹豫之下,必然会与我军短暂交手。他既心中犹豫,兵将又不如我河东勇悍,自然一触即溃……如此说来,仍是以我左军三部出战梨园寨为最佳,请大王三思。”
李克用听罢,扬眉道:“不错,正阳所言,甚合我意,便是这般定了!”然后忽然面色一肃,站直身板,大声道:“李存曜、李嗣昭、李嗣源!”
李曜三人同时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在!”
“命尔三人,各率本部,以存曜为主将,击败当面之敌,拿下梨园!明日戌时二刻之前(注:约晚上八点左右),孤王要在梨园寨中为监军设宴!尔等可敢应命?”
这是李曜未曾与李嗣昭和李嗣源商议,此时不好先开口,便稍微等了一等,果然这二人对李曜都放心得很,同时昂首道:“有何不敢!”然后发觉李曜未曾说话,均向李曜望去。
李克用也发现李曜没有应答,独目凝神一看,却见李曜这时才拱手一礼,面上居然微微带笑:“儿以梨园贼血,为大王佐酒。”
李克用闻此豪言,忍不住大笑三声,继而昂然四望,一时气盖琼宇,顾盼生威。
张承业见了,心中大定,忍不住又看了李曜一眼,却见他也正微笑着朝自己看来,且轻轻点头一下,似乎是请自己安心,不觉心中又是一松,也微笑着点头,算是回礼。
当下李曜身为地主,又替李克用代为设宴款待张承业等人,只是因为明日尚有大战,因此只有李克用、盖寓、李罕之三人陪张承业喝了几杯清酒(注:清酒并非日本首产,他们是从中国学去的)。
张承业本非奢靡之人,这顿酒宴倒也无须铺张,再说李曜的军需物资安排,是早已有了详细规章制度的,这等行军作战之时,军械监运输司本来也就没有提供多少奢侈食货到军中,因此这宴散得也快。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