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汤?
这备汤,其实就是备洗澡水,因为宁国处于乾国东南,此地人的说法,与乾国王都诺阳城的说法不一样。
落音心里疑惑的是,衣食住行春夏秋冬,这洗澡的事应该属于住的事情,应该是秋语管的吧?虽然说身为池净的婢女,只要他吩咐的,别人都会高兴的去做,可是这样是不是与她太过亲近了?
好吧,她就当这是上司要涨工资的前兆,所以才劳烦她。
备汤就备汤,还能怎样?
她这两天也摸出了规律来,春夏秋冬四个人是换班的,两人一班,一班是从早晨到下午,一班是中午到晚上。不过她们都有事忙,两个人同时在的可能并不大,但一天里至少都会有一个人时刻在池净的屋子里侍候。
落音出去了,直接在东厢北边的耳房里找到了正在歇着的秋话,笑着道:“秋姐姐,公子要沐浴,可平时这汤都是你备的,我也摸不着头绪,哪里有你来得明白利落,你还是快快让人备了吧。”
要沐浴,一桶水哪里够?她总不能自己去提水,谁知要提到何时?找平日里的那些小丫头?阎王好找,小鬼难寻,光看春说的样子,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谁知道那些小丫头好不好说话会不会为难她?
所以找秋语才是王道。
秋语有些诧异,宁国虽然处于王都的东南方,可国都在全国的位置上来说,不南不北,勉强算起来也属于北方,气候并不如南方那样热,这里的人只有夏日才会日日沐浴,冬天里不出汗,并不是日日都沐浴的。
而公子因身子不适,沐浴会消耗他的体力精力,虽然每日里汤都会为他备着,冬日里也只是隔几日才用一次。
这怎么前天刚用过汤,又要沐浴?!
她心里奇怪,也不多说,动作迅速,很快就让婢女抬了水过去,在外室的浴桶里倒好,试好了温度。
落音只是在一旁跟着学,细细观察那四个抬水的小婢女,等弄好了的时候,笑着将放了衣服的漆盘递到落音手中:“公子既是让你备汤,你就在这里侍候吧!”
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去。
其实这本该是她在一边侍候的,可是她没有春说那么大的心,虽然仰慕公子,却也知道公子不是她可以企及的,既然听春说说公子对落音有意思,她可不想去做个恶人,讨公子的厌烦!
落音看了眼漆盘里一身白色的里衣,见人都走光了,将之放在了浴桶旁边的物案上,只好去内室唤池净。
池净躺在了蹋上,对着落音伸出了手,见她不解,才淡淡一笑,无奈道:“我没了力气。”
落音吐了吐舌头,她根本就没有做过多少侍候人的事情,哪里像秋语那样,他的一个动作,就知他要什么?
连忙上前去,扶他坐起,拿了屐子1给他穿上。
池净借着落音的手臂,将身子上的一些力气放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走到了外室里。
到了木桶边,他边解外衣边道:“将外衣理起来,放在右案的盘子里。”
落音原本见他解衣,愣了一下,听了他的话后暗道自己想多了。池净怎么说也是男人,怎么可能是在她面前脱光?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他最多就是让他整理外衣而已。
接过了池净的外衣,她拿到了右案边,跪坐下去,将衣服叠整齐,放在盘子里,这一站起来,正要退出去,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下子懵了。
“公……公子……”落音惊愕的瞪大眼看着她家谪仙下凡一般的公子,脑袋打结了。
谁能告诉她,这个在她眼前脱光了的流氓,是谁?
是谁是谁?
一定不是她家谪仙一般的公子!
他家公子没这么流氓!
她只敢看他的脸,眼光不敢有半分的游移,怕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池净依在冒着热气的浴桶边,衣衫解尽,脸色平淡如常,声音清澈流动:“落音,帮我沐浴。”
这一句,彻底打破了落音逃避的想法,证实了她不是幻视,这让她脸色腾的通红,愣愣的站在物案边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流氓的话来!
怎么可以!
可是,正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平常,太过自然,反倒显得他要求她做的是件简单的事情,而她要是不答应就是不应该!
也对,这些王子公子侯子身边侍候的,还不是预备着给他们暖床的!那么沐浴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虽然她并没有卖身给池净,可职责到底还是个下人,而池净身子太弱,怕是这样被人侍候惯了。
落音心里发苦,更是有着慌乱。
他被人侍候惯了,她可没有侍候惯了人!
她活了二十四年,可还是个处,哪里经过这阵仗?
一时竟是没了主意。
怎么办?
到底帮还是不帮?
不帮的话,就会换人。关键是,要是惹恼了他,说不定这个月就没有资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