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淡笑,看着郭少庭坐在沙发上,那一张嘴絮絮叨叨的好像个长舌妇,沒有发表意见,只是将茶杯倒满茶,慢慢的放到郭少庭的面前,摊开右掌,做了个喝茶的姿势,
沒有任何的烟火气息,郭少庭满肚子里的火就好像烧在了空旷的沙漠上,连个火星都激荡不起來,他瞪着怪眼看着秦牧,鼻孔里面呼哧呼哧的往外呼着气,恨不得把秦牧咬死才甘心,但是最终,他还是一把端起杯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牧,将茶水往嘴里倒去,
“烫死我了,秦大少,你这是要谋杀啊,”郭少庭怪叫一声,慌乱的将茶杯往茶几上一顿,冲着厨房就跑了过去,
秦牧微笑着摇摇头,潇洒的放在嘴边一根薄荷香烟,然后将打火机拿出來,放在手上轻轻的打着,他沒有点烟,只是静静的等着郭少庭回來,
过了老半天,郭少庭才脸色铁青的扇着嘴唇走了出來,秦牧不等他再说别的话,直接采取主动问道:“郭大少,你來州广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说什么躲避杨玉澜的话,这种话放在我这里实在沒有什么营养,”他缓缓地将打火机放在嘴边,轻声说道:“前些天我在开发办,这件事能一直压下去,但现在我走了,你要是想坐这开发办实际一把手的位置,你就要想明白了,值不值得,”
郭少庭年轻气盛,又觉得跟秦牧家族老一辈的关系不错,这才站出來竞争开发办第一副主任的位置,秦牧的话好像黄钟大吕一般敲响在他的耳边,顿时让郭少庭眼睛翻白,
秦牧笑呵呵的从抽屉中拿出一盒中华扔给郭少庭,又把打火机也放了过去,郭少庭吧唧吧唧嘴,露出自嘲的笑容,也不再继续讨论开发办到底由谁接手的话題,撕开香烟的封包,弹出一根闷声闷气的抽着,
“杨家现在势力大不如以前,自从杨老爷子过世之后,前些年强势压下的某些派系在江北隐隐有冒头的迹象,”秦牧笑眯眯的开始分析:“先别说你跟杨玉澜有沒有什么事,就算是有,你家老爷子也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向杨系靠拢,”秦牧弹了几下烟灰,非常笃定但却非常淡然的说道:“究竟上面怎么看杨系盘踞江北,谁家也沒有确切的信息,这时候站出來靠拢杨系,是非常不明智的,也是很不被人看好的,”
郭少庭的嘴巴张了几张,想要反驳秦牧的话,但是秦牧字字句句好像都砸在了他的心头,让他无从反驳,
秦牧抿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高深莫测,这一切的说法,秦牧只不过是猜想而已,但是这些猜想都是有据可查的,郭少庭不是傻子,也不是唯唯诺诺之辈,他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培养出來可以担当接班人的角色,尽管他跟秦牧认识的时候,嬉笑怒骂浮于表面,但哪个阴桀之辈沒有那么两三面,秦牧相信,郭少庭从小就被培养,绝对不会像草包一样,否则也不会搏得京城四少之一的名头,这个京城四少,可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也不是什么富二代,这可是红果果的红三代,单凭张资平能够掌控京城娱乐界就可以知道,这个京城四少的名头,非常有含金量,
故此,郭少庭摆出一副投奔秦牧的名头过來,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含糊过去的,经过后來发生的事情,加上郭少庭顺理成章的走入了开发办,秦牧的警惕心就提了上來,郭少庭此來州广,恐怕还是想借助开发办的东风,把秦牧当成阶梯,走一个曲线升官的道路,督查室纵然有些实权,但终究比不上一方大员,就算是查出再多有问題的官员,再加上郭家的力量,郭少庭走到最后,最多也是中纪委的一员,若是想走进地方,掌控疆域,不下來干出点政绩是很难的,
因此,秦牧急流勇退,悄然隐身宣传部,郭少庭的机会就來了,开发办的果子马上就要结果,晶圆厂开工的那一天就是开发办掌控的四区合而为一举世腾飞的那一天,这么好的机会,郭少庭自然不会放过,
他先前确实跟秦牧表现得私交很好,而且事事以秦牧为先,这些作为或许有郭少庭自己的想法,可最终的结果只是借机攫取秦牧的胜利果实罢了,开发办是秦牧一手发展起來的,想要从秦牧手里接班的人,必然是秦牧的心腹,这一点就算是方振邦也不能左右,再说,现在坐上第一副主任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秦牧后续的布置而变成雪藏冷冻的官员,若是当真让郭少庭坐上这个位置,一旦事情爆发出來,郭少庭必然会被减缓一两年的政治步伐,那时候秦牧得罪的可就不是郭少庭这个人,而是整个郭系了,秦牧小胳膊小腿,还沒有叫板一个派系的能量,到了那时,弄得两败俱伤,还不如现在撕下点脸皮,
随着秦牧话題的深入,郭少庭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纵然秦牧沒有说得那么明白,他却感觉到秦牧这人实在阴沉得可怕,尽管秦牧猜测的不完全正确,但已经很接近郭家的布置,这是整整三十年的政治布局,竟然被秦牧这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一眼看透,秦牧的城府到底有多深,他的脑袋到底能想到多少东西,
郭少庭慢慢的端起茶杯,这茶还是热的,秦牧说完这几句话,便不再言语,而是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户旁边,打开半扇窗户,让凉风穿过,掠过他的脸颊,南方的空气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