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天还沒有作出指示的时候,市水利局长王翔已经带领相关的专家上了大坝,自从秦牧协查组离开不久,王翔就通过付玉萍的一点手段走上了水利局局长的位置上,在九江市也稍稍传出一些他跟付玉萍之间关系不正常的传言,对于这个传言,王翔并沒有放在心上,他所有的心思都摆在了如何扛过夏季水位上涨这件事上,虽然江中天和付玉萍打嘴仗,但王翔用在专业领域上的时间比用在官场上的时间长的多,所以也属于木讷型的,
早在梅雨季节來临的时候,他就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付玉萍,出了好几个报告來说明大坝的危险性,但是,因为秦牧的关系,所以报告一直沒有被重视起來,反而促使他冠上了“付玉萍的狗腿子”之类的评价,
抗洪指挥所建在大坝最后一道防线附近,王翔巡视了一圈,浑身雨水的冲进了指挥所,却发现九江市委所有的领导全都亲临防线,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
“王局长,情况怎么样,”付玉萍先张了嘴,从橙色预警送到九江市开始,所有人的矛盾已经暂时放在了一边,如何将九江带离现在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付玉萍知道这一点,江中天也知道这一点,如果九江市出事,在场的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情况不容乐观,”王翔擦了一把雨水,从桌子上拿起一支彩色笔,走到临时指挥所悬挂的地图旁边,开始介绍情况,
随着王翔每一句话的吐出,市委领导们的脸色就变得深沉了几分,王翔说得是事实,是由专家认证过的,但是每个人都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给缝起來,不想再听到更坏的情况,
王翔在母亲河流域的某个地方画了一条线,声音沉重的说道:“如果洪峰到达这条线的时候,水位还沒有下到警戒线以下,那么我们必须考虑炸坝,”
郭自在心里一抖,这是秦牧曾经告诉他的,当时他确实有些不太相信,不相信洪峰就会在九江市出事,但现在经过论证,秦牧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这也让郭自在心里凉飕飕的,莫名的升腾起秦牧到底是不是人的荒唐想法,现在他也稍稍有些庆幸,还好沒有跟秦牧完全决裂,就因为王翔的汇报,让郭自在的心思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秦牧又重新重要起來,
江中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地图,心里迅速转着念头,炸坝,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绝对不能轻易使用,那将会毁掉万顷良田,将会带來相当大的灾难,这个决定是那么容易下的,是对市委书记相当严峻的考验,无论这个命令能否出炉,江中天在九江的地位都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现在他要考虑的,已经不是事后如何收尾,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代价放到最小,
付玉萍的电话响了起來,她向江中天歉意的点点头,转头走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转过头來,慢慢的放下电话,沉重无比的说道:“宁平那边的大坝已经出现渗漏,冀南军区派遣了一个团过去修补,不过,灾害已经形成,宁平正在紧急疏散群众,以防洪水造成更大的人员损失,”
江中天的目光更加深邃了,他双手合拢,支在下巴上,每个人都能看到他紧闭的嘴唇上含着异常压抑的表情,王翔站在地图旁边手足无措,江中天表现出來的情绪,已经影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王局长,现在水利那边出台了几项应对方案,”付玉萍抬起头,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外面的雨声仿佛锤子一般敲打着众人的心田,每一滴雨都仿佛带着巨大的重量,
“出台了三个方案,”王翔迅速报告,然后将三个方案一一列出,随后便走到了一边,
时间已经不容许有太多的焦灼,江中天的领导气质在这个时候表露得一览无遗,他马上说道:“现在,地方上所有警力和政府人员开始疏散群众,向高处……”他看了一眼付玉萍:“向自然风景区那边撤离,不能有任何的耽误,这是死命令,我们的口号是不能放下任何一人,不能把老百姓放在危险当中,”
这件事是王长乐的工作,他马上领命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上了吉普车,扑哧扑哧的发动起來,向着电话线路已经断掉的县奔去,
江中天安排完这件事,然后继续说道:“敢打敢拼,是咱们九江市一直的传统,现在,我们要和部队同志们一起努力,所有机器全部行动起來,在洪峰还沒到來的时候,尽可能强的功夫大坝江防,自在,这件事由你负责,”
郭自在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后又低下头去,
江中天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王局长,你现在做好最坏的打算,和部队联系,准备最坏情况出现,开坝泄洪,”说完,他站起身來,走到地图旁边,在刚才王翔做记号的地方狠狠的画了一笔,
这一笔,直接将三个县,还是九江市的发达县给画了进去,江中天的意思很明确,宁可毁了三个县,也不能毁了九江市,九江市非但经济比这三个县发达得多,最重要的是,铁路线都在这边,一旦受灾,也能够最快的将救援物资运到,
郭自在这时候突然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几步,声音急促的说道:“不不,还有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