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色。带着冬天不甘离去的丝丝寒意。搀杂着些许清幽花香。从病房的窗户内飘了进來。
“关上窗户吧。你身体还着不得风。”吴菊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给秦牧削着苹果。
秦牧点点头。加护病房内穿着病号服的他。一脸沉静的看着手中的《西平日报》。日报上报道了那起撞人事件。并对秦牧维护国人权益的做法给予了相当华丽的赞美。秦牧微微叹了口气。这篇报道的笔力。秦牧数数西平县也知道出自谁的手笔。刘功成的专用笔杆子能够写出这样的文字。那刘功成看起來已经开始站队了。只是。他这队伍站的恐怕自己都不明不白的。因为秦牧到现在还沒有表露出他究竟属于哪一派。
“在想什么。”吴菊削了块苹果送到秦牧的嘴边。小嘴微微的翘着。一抹红云从她的脸上浮起。
“真得舍不得西平县这块地方啊。”秦牧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内容。缓缓的从床上下來。穿着吴菊为他准备的棉质拖鞋。再次走到窗户前面。把窗户开得大大的。
一阵小风吹进。让秦牧额前的头发飘了起來。他看着西平县逐渐开始发展的夜景。心里面充满了愁绪。
“你要走。”吴菊的脸上充满了惊愕的气息。特护病房内沒有其他的病号。所以两人交谈起來也沒有忌讳。吴菊走到秦牧的身边。伸出温柔的小手抓住秦牧。秦牧的手稳定而有力。但吴菊分明感到他心中的不平静。
“不得不走。也不能不走。”秦牧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吴菊。你觉得我下手是不是狠了点。”自从那夜秦牧和吴菊在卧室中分析了西平县的局势和凶险。两人就开始整体的布局。为西平县的官基和经济发展打下坚实一些的基础。祛除一些不利的因素。谁又能想到。秦牧的暂避锋芒。却酝酿着一场席卷西平县的风暴。
刘功成这个书记。秦牧还是很看重的。倒不是因为他属于那位副省长的嫡系。而是刘功成的为官政策。也是将办实事放在头一位的。这就让秦牧产生了好感。有了秦老爷子和高沛的支持。秦牧知道自己在西平县呆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肯定会给自己步入中层官场铺好路子。对于生活了二十年的西平县。秦牧有着无法说出的感情。虽然他來自另外一个时代。但与身体相融合的那种默契。已经让他淡忘了那不如意的一世。彻底的融入现在的生活。西平县。他秦牧总要留下点什么。
西平县现在是不能再经历动荡了。有一个好的掌舵人。能够让西平县有个好的开局吧。秦牧沒有在乎医院内不允许抽烟的规定。点上一支烟。眼中充满了深邃。
吴菊的心。被秦牧深沉的表情刺痛了一下。她看着秦牧高挺的鼻子。微微抿着却异常坚定的嘴唇。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那我呢。”
房间内沒有开灯。深夜的医院虽然也不太安静。但是偏居一侧的特护病房却很少有人打扰。秦牧侧过头。夜色中的吴菊脸上布满了圣洁和酸楚。双眼期盼的看着他。便微微一笑。温柔的将吴菊拉到怀中。
吴菊稍稍抗拒了一下。但又无法抑制自己心头的软弱。闻着秦牧怀中带着烟味的男人气息。让她的心很平静。
“也不是现在就要走的。总要等到三星企业这边完成了一期工程。一切事情都平定了才可以吧。”秦牧下巴搁在了吴菊的头顶。一只手慢慢的拿下她头上的发卡。吴菊盘起的长发便如流水般倾泻下來。将秦牧的手覆盖起來。
“如果一直在你身边。那多好。”吴菊喃喃的说道。双手搂住了秦牧的腰。
秦牧安慰的搂紧了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明年全国估计就要时兴无线电话了。到时候就算我们离开了。也可以用手机來联络。倒不用跟个傻瓜一样守在电话旁边了。”
吴菊扑哧一笑。心里面酸楚略减。小声说道:“秦牧。你的未婚妻漂亮吗。凶吗。”
秦牧打了一个哆嗦。淡笑道:“怎么。现在就要争风吃醋。想要转正了。”转正这个词在九十年代还沒有盛行。但吴菊也是官场之人。马上明白了秦牧的意思。狠狠的捶了他胸口一拳。
秦牧哎呦一声呼痛。吴菊连忙温柔的揉着方才她捶打的地方。秦牧心头柔情涌现。双臂用力将吴菊抱在怀中。柔声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两人深深的拥抱着。共看西平县夜色朦胧下的县城。
西平县外商撞人事件。不但清水市震动。就连更上层的省城班子也如临大敌。各种暗火不停交错。直至三星企业负责西肃业务这块的朴课长受韩国董事长金宰正的嘱咐。向西肃省委提交了《韩国三星企业将奉行中国法律》的书面表态放到了省直招商局的案头上。才结束了这次为期一个多星期的暗战。
暗战时间虽然很短。是平常人吃吃喝喝就走过的日子。但是在省委几个大佬眼中。这七八天的时间。足够在西肃省重新开一个局面。官场凶险。要么不动保持和气。要么一动刺刀见红。这七八天之间。省委书记和省长分别在各自的营盘中抽调出精兵强将。经过一番心照不宣的讨价还价和妥协之后。西肃省几个重要部门都更换了领导人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