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温文尔雅起来,也渐渐放下担心,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拉出一个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截绷带。
“看不出来,你准备的还挺齐活。”秦牧淡淡的一笑。
何晶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我,我帮你包扎一下,你可不要再……再毛手毛脚。”
秦牧哈哈一笑,说道:“别说那些了,忘了吧,当做了个梦。你还是给我说说西山村的情况吧。”
于是,何晶一边帮秦牧包扎伤口,一边帮秦牧说着他的身份和西山村的情况。
西山村,西肃省清水市西平县河子镇最穷困的一个山村。村子四面环山,几乎是与世隔绝。翻过一座山,再走上二十里路,才能走到通往河子镇的土公路上。秦牧是年前被委任村长的,原因在于,秦牧的叔叔是这个村的老村长,老村长没有子嗣,所以秦牧这个完小的毕业生,并且在外面打过两年工的“高知识分子”,就被推举成村长了。
至于何晶,她只是含糊的说自己原来是京城的大学生,快毕业了出了一些事,就来到了这里。秦牧暗暗点头,那件事确实影响很大的。
“走,跟我出去走走。”秦牧站起身,冲何晶微微一笑。
“秦镇长,我……” 何晶咬咬嘴唇,犹豫道。
“正想让你指点指点,大学生啊,看看咱们村子有没有什么致富的好点子。”秦牧的脑袋上一圈白布,跟吊孝一样,四面看看了,恰巧看到一顶前进帽,便戴在了头上。
何晶扑哧一笑,秦牧愕然,这小姑娘笑起来,倒是如春花绽放。
两个人走了出去。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四面环山的西山村倒没有那么寒冷,可能因为有自然屏障的原因。
西山村坐落在连绵的山脉中间的一小块盆地里,通往外面最近的通路,也需要翻过一座大概七八百米高的大山。村里的房子基本都是由大石堆积而成,上面厚厚的绿苔显示,这些房子已经有了一些年代。人们就这样沿着祖辈生活的轨迹活着,年年守着那几亩薄田,填饱肚子是他们最大的奢望。
此刻已是年关,虽然生活条件很贫乏,但是山村里家家户户也开始忙活着扫房收拾,期盼来年风调雨顺。
“快春节了吧?”秦牧和村里一人打了招呼,侧头问何晶。
“快了,今天是小年。”何静点点头。这个年轻的村长,抛却那噩梦般的记忆,好像并不十分可怕。
秦牧点点头,指着一群互相打闹的小孩子说道:“他们,也会慢慢的长大,也要守着老一辈的土地生活,这是一种悲哀。”
何晶有些疑惑的看着秦牧,不知道秦牧话里的意思。
“哟,这不是何大妹子吗?”一个尖锐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秦牧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三十多岁男子从一户人家走了出来,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何晶好像有些惧怕这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秦牧的身后缩了缩。
“大妹子。”那人无视秦牧,伸出手就要去拉何晶。
秦牧身体挡了他一下,男子便皱着眉说道:“小秦,怎么的,当上村长就不拿你叔当回事了?”
秦牧皱眉说道:“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动手动脚的不好。”
男子咧着嘴大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金牙:“哎呀,秦小子,你叔当村长的时候也不敢这么跟我李金彪这么说话。怎么着,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秦牧摆摆手说道:“大家都是乡亲,不要让别人说闲话。”
李金彪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你小子想霸占这小丫头,告诉你,这小丫头还是个处,你小子想独占那是甭想。你要是敢冲我李金彪撩蹶子,小心我明年出去包活没你们村的份。”
秦牧背起手,脸色一正,说道:“包活?是要找十五六的半大小伙子吧?”
“废话,要不然老爷们吃的那么多,干活一样多,我还不赔死?”李金彪又看了躲在秦牧身后的何晶一眼,指着秦牧的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着,把小姑娘让给我,我给你们西山村十个名额。”
秦牧冷哼一声,伸手将李金彪的手扒拉到一边,冷冷的说道:“使用童工,你这是犯法。”
“法?告诉你,河子镇老子就是法。哼,你让不让?”李金彪恶狠狠地说道。
“笑话!身为党的干部,知法犯法,你把我秦牧看成什么人了?”说着,秦牧转身一推何晶:“去,把村里的民兵队长叫来。”
李金彪听秦牧这么说,是拉下脸皮不给他面子,冷冷的一笑,说道:“行,姓秦的,你行,看我不让我叔把你的村长给撸了!”说完,转过头就走。
“秦,秦村长,李金彪是副镇长李大同的侄子,你,你不该因为我得罪他呀。”身后,何晶小声的说道,眼角又挂上了泪水。
秦牧冷冷的一笑,说道:“凭他李金彪?哼,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翻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