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真人来的时候,灵古道尊正在吃牛肉,见他进来,便问道:“煞星来了?”
凌虚真人答道:“是。顾云青造访,说在江南遇到一位姑娘求告,其女胸口种了一只核桃大小的眼睛……”
“咳……咳咳……”灵古道尊呛着了。
凌虚真人连忙上前给灵古道尊轻拍后背,灵古道尊咳了一会儿才止住,喘了两口气说道:“还真是煞星,净碰上这种邪事。”
凌虚真人问道:“师父知道这种禁术?”
灵古道尊答道:“什么禁术,不过是一种虫子……你去问他,是对救人有兴趣,还是对这种术法有兴趣。”
凌虚真人说道:“师父,弟子与顾云青同辈,这样的话由弟子去问,恐怕会有失礼数。顾云青虽然一身戾气,但以弟子浅识,其尚未堕入魔道。弟子以为,还是以礼相待才是。”
“你呀……”灵古道尊又拈一片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咱俩应该换换,我叫你师父。”
凌虚真人说道:“师父,还是不要取笑弟子了,说说这种虫子吧。”
灵古道尊喝了口茶,说道:“这种虫子叫欲矏。在上古时,有人用它来吸取自身的欲念。但这种虫子极难控制,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吸干精魄。所以后来就被列为禁术。”
凌虚真人问道:“那如何剔除?”
“不知道。”灵古道尊又拈了片牛肉放进嘴里。
凌虚真人皱眉道:“师父,弟子以为,顾云青虽然聪慧,但想从解法反推种法,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灵古道尊转过脸瞪着他,抿着嘴不说话。
凌虚真人眨了眨眼睛,问道:“师父是真的不知道?”
“对。”灵古道尊有点儿不高兴:“为师不是怕他反推出种法,他就是学会了种法,也得找得着这种虫子才行。为师是真的不知道,既然是禁术,又是上古之术,为师怎会知道?”
凌虚真人轻叹了一声,站起身说道:“那弟子去告诉顾云青。”
“去吧。”灵古道尊眼皮都没抬,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牛肉。
凌虚真人走了,灵古道尊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了,这才站起身掀开墙上的画,从暗门进了密室。
点上蜡烛,在落满灰尘的陈列架上找到竹简,铺在地上展开。灵古道尊趴着细看,上面记载着:欲矏,独眼小尾,以欲念为食。以驭虫术种入胸口,距心三寸,初种之时痛楚万分,种后须清心寡欲,以免此虫硕壮。六月为期,以银针刺其眼而毙之,再以化骨术化净。逾六月之期,因虫尾勾心,不可除,除之人亡。足一年,虫自毙,种者亡。然,心为魄室,此虫性躁,食欲之时常会损伤七魄,因此禁之。
灵古道尊叹了口气,他不是藏私,只因为听说是一位女子被种了欲矏,所以猜测那女子十有八九是沦落风尘之人,给那女子种欲矏,恐怕不是为了帮那女子清心寡欲吧?况且那女子远在江南,就算遇到顾云青时是初种,等顾云青回去,也过了六月之期。救是救不了了,何必再把这种禁术告诉顾云青呢?
灵古道尊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要给一位风尘女子种欲矏?难道这种虫子还有别的用途?如果仅仅是为了害人,这种做法也太费心力了……
灵古道尊卷起竹简,拍掉身上的尘土,出了密室。坐在榻上,已经没了食欲,很多禁术在最初的时候,用意都是好的。只不过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不适合用来修炼,或是有违天道而禁止。但总有些后来人,或自以为聪明过人,或自以为定力过人,或是单纯的贪得无厌,才将禁术演变成了邪术。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甚至让修道之人,有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慨。
顾云青因修炼禁术,顶撞师尊而被逐出师门,如今又遇到这种早已绝迹的上古禁术……是他的命数?还是别的一些无法窥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