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手法生疏,准头不够,只能哪里人多射哪里。
柔然骑兵一边对射,一边前冲,已经有人冲出丘间行道,前边正是赵雷歌和仆兰梨蕊。
赵雷歌站在道路当中,怒螭槊插在地上,怒指苍穹。他则侧身看着仆兰梨蕊。
“敌人已至!”仆兰梨蕊提醒他。
“待十步,告诉我!”依然看着她,含情脉脉。
“十步已至!”仆兰梨蕊再次提醒。
“待五步,告诉我!”依然看着她,脉脉含情。
“五步已至。”
“哈哈哈哈……”赵雷歌未曾回头,双手连连掷出短枪。短枪如阎王的语,判官的笔,一枪就是一条人命。
柔然骑兵倒下的越来越多,可毕竟他的人数太多,机关总有用尽的时候,到那时,就是短刀相接,比拼实力的时候。
王乐天看着场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伸出一指,点了点谢庭的眉心,曲指为勾,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看着,不必动!”说完,身影如魅,出现在战阵之中。
赵雷歌手里的三十支短枪掷完,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又转过头来,捧了一下仆兰梨蕊的脸,说道:“你看着,不必动!”说完,身影消息,只留下仆兰梨蕊和那杆怒指苍穹的怒螭槊。
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时间,三个人,说了相同的一句话:“你看着,不必动!”
王乐天的腿在游走,手在搜魂。但凡手指到处,来人皆倒,无伤无痛,但身体骨骼的连接处,已经断裂,无法直立。
赵雷歌用的不是战场上的战阵之法,而是他的刺客之法。柔然人看到的是个死尸,却突然暴起,刀入喉间;看到的是战友,战友的身后却伸出死神的镰刀;看到的是白雪,白雪中飞出短枪,不明所以间,性命已经丢失……
张道孙拿着一杆长枪,用的是“战笔”的笔势。据说,枪术正是起源于书法,枪即是笔,笔法即是枪法。战笔为颤动笔法,如长蛇阵,下笔虽慢,却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战笔笔势用在枪上,枪则如蛇,每一次探出,都如盘蛇出洞,必杀猎物。
刘轻语倒是很轻松,他如闲庭信步般走在柔然人弯刀的刀影里,当柔然人的刀劈中他的时候,那个影子就会消散,而他的剑锋就已经在那人的喉间,双影术……
四个人,从四面,往中间杀去。
柔然人一个个倒下,直到最后一个人,漠狼。
漠狼已经疯了,被这四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人类吓疯了。当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拿着弯刀在身边不知所措地乱挥乱砍的时候,一柄刀,一杆枪,一支剑,一根手指,同时砍、戳、刺、点在他的身上。
“啊,原来死,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情……”漠狼死了,解脱了……
“哈哈哈……”赵雷歌、张道孙、王乐天、刘轻语四个看着浴血而战的兄弟,大笑起来,然后同时倒地,脱力倒地。
这时候,一支骑兵,从南部赶来,是贺楼拔洛带来的救兵……
两天后,在柔玄镇,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还是之前的边关月,赵雷歌等人已经休整好,独孤信已经被人送往洛阳。
“三哥,我们在这里等大哥二哥吗?”刘轻语问。
“不必,我们回书院去。”赵雷歌答。
一座山,山上有冰有雪,有石又有树。
今日,是逃亡的第七日,无风无雪。这里是马浪尘选的决战之地。
在这座小山的山脊上,马浪尘清理出来一片干净的地方,把羊皮裘铺在地上,把慕容容若放下,到雪地里去处理那只驯鹰,拾来干柴,开始生火,烤鹰。香气渐起,老马开始躁动不安,时不时地往上来蹭,都被马浪尘拍走。终于熟了。
马浪尘把两只翅膀揪下来,递给慕容容若,笑了笑,她接过,也笑了笑。马浪尘又扯下一条鹰腿,把剩下的都递给老马,老马叼着肉,带着小马驹去了旁边,享受美食去了。
马浪尘说:“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两人开始默默地进食。
鹰肉很糙,不过这时候却很香。有时候,吃东西要看跟谁一起吃。有了对的人,糟糠也是珍馐味。没有了对的人,珍馐也不过糟糠味。
吃完之后,马浪尘指着前边的林子,说:“我到前边布阵,狙杀,你就在这里,这里虽是绝壁,但路窄且险要,不会被围攻。但,我会尽可能拖住所有人,不让他们越过来。”
“嗯。”
马浪尘起身,从虚空藏黑匣子里拿出最后一颗孟津梨,放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拍拍她的手,抬眼看着她。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的双眼满是血丝,脸已瘦削且苍白,嘴唇干裂,她才想起来,这七天来,她在他背上的时间占了一大半。顿时眼泪上涌,嘴唇抖动,说不出来话。
他摇摇头,笑了一下,其实笑的有点可怕,嘴唇有点渗血,不过还是柔声说道:“没事,等着我回来!”
他还在这座山的不远处,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