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烟雨,冷秋,祠堂。
少年静静地跪立在堂前,任由烟雨飘落在身上,雨很小,如烟一般袅袅,但少年全身却是湿漉漉的,也不知这样跪着多久了。
深秋的天气,一丝丝微风飘渺着烟雨,轻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有风,不过雨中的少年,却是在这样的微风中瑟瑟发抖。
少年长得颇为结实,虽谈不上壮硕,但和瘦弱绝对沾不上边迹,可此刻的他,却是如此的“弱不禁风”。
在风雨中跪了许久,少年的脸色无疑是苍白的,可以说是如死尸一般惨白,可少年硬是没有吭一声,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就那样直盯盯地看着祠堂。
“你很好啊千羽飞,骨头这么硬,我就不信你连一个错字都说不出来!”
啪!
好清脆的声音,千羽飞也不知道第几次了,嘴角一抽,他咬着牙,生生将那要脱口而出的喊声卡在了咽喉,一声不吭。背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一阵抽搐,那里似锯齿在切割,似万千虫蚁在噬咬,他清楚的知道,背后又多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鞭痕。
可那又怎样,长老们曾经教授的“错”,并不是这样。
“说!你知不知错,认不认错!”
啪啪!
又是两道清脆的响声,千羽飞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出现了空白,双眼更是出现一刹那的失明,但他还是挺住了,依旧是一声不吭。即使剧烈抽搐的身体早已出卖了意志,但只要双眼还亮着,他就是那么坚定。
错?有吗?
没有!
既然没有,何来知错认错!
长老们以前可不是这样教的,一个人活在世上,有错就要承认,要负责,敢担当,那才是真男人,如果一个人连错误都不敢承认、都要逃避,那人就不再是人了,而是渣。
可是如今,长老们又是怎样教的?没错也要认错,就因为对方是皇子,天生比他高贵?
千羽飞望着祠堂里的三位长老,想出声询问,却发现身体早已麻木,失去控制,他目光一滞,唉,这样也好,既然没有错,就算被打死也不可能屈服,除非……除非他真的怕了。
可是连死都不怕,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自己感到害怕的。目光一涣,他无所畏惧地看着主掌家族刑罚的三长老,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审判。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家族带来多大的灾难吗!人家可是皇子,还是当今楚皇最宠爱的七皇子,一个拥有七灵脉的天之骄子,你还真下得起手。”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三长老手中的灵气之鞭凭空出现在千羽飞身后,狠狠地抽打下去,顿时肉沫横飞,潺潺鲜血混着雨水沿着破碎的衣角滴落。
千羽飞只感觉脑袋一抽,仿佛灵魂都要被绞碎一般,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精神崩溃,不过他又一次挺了过来,听着三长老的训斥,他笑了,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他的眼里、心里却是在哈哈大笑。
皇子?七灵脉的天之骄子?那又怎样,敢在水城调戏人家女孩子,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按照水城剽悍的习气,不将你捆石沉尸、大卸八块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两记耳光,一脚断了两根肋骨,千羽飞感觉自己下手都轻了,还七灵脉天之骄子呢,这么不禁打,况且先不说被调戏的是他未婚妻,光是调戏女子这一行为就足以让人暴打一顿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敢调戏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怒火中烧,如果不是看在对方衣着华贵,可能出身豪门的份上,千羽飞可不会克制那么多。
如今族中的长老却要他为此事承认错误,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一个男人耶,要是连保护自己未婚妻都是个错,那他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在这件事上,千羽飞是绝不会退一步的。
挺直抽搐的身躯,千羽飞看向三长老,眼神之中充满了希冀。来吧,再抽三下,哦不,也许再有两下就够了,灵魂会随着意志的崩溃而毁灭,自己也会死吧。
只是,好像还有什么放不下,是什么呢?哦对了,是玉卿,玉卿她还没过门呢,我要是死了她就只能活守寡了,好可怜啊,多么漂亮,多么温柔的女孩,年纪轻轻就这样守寡了,真是不值啊……
千羽飞思绪开始混乱起来,双眼的神光慢慢涣散,仿佛灵魂已经在挣脱躯体,准备飘向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他感觉只要再有一鞭就够了,渴望地望着三长老,此刻的他是多么希望老人家再出手啊,那样所有的一切都再与他无关,哪怕心中还残留着遗憾,死后也无所谓了。
祠堂中的三长老看到千羽飞那希冀的目光,心中的怒火似乎又被浇上了一桶热油,一条灵气之鞭忽然在手中凝聚,看着那到死都不肯低头的小子,他真恨不得随了千羽飞的愿,直接抽下去。
“算了三哥,这事不能怪小飞,他才十六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要无动于衷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祠堂中另外两人分别是千家二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