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新兵营的营房里还是空空荡荡。偶尔有那么两三个士兵出现,也是拎着酒瓶勾肩搭背的在摇晃。这实际上严重违反军纪,却没有任何一个军官出来管,因为军官都不在军营。
卢拉踩着高筒皮靴走进军营,一路上连个岗哨都没看到,踏踏的脚步声四处走动,完全畅通无阻。他此刻嬉笑的模样就好像来参观的游客般,一点也不像肃反和清查委员会的疯狗。
逛了一圈,卢拉啥也没说。他倒是碰巧遇到在军营中发呆的乔恩和谢国忠。两个摩门教会的传教士一本正经的穿着西装,看上去很精神,实则很沮丧。
“嗨……。”卢拉主动上前打招呼,“你们是……,摩门教会的?”
刚刚被打击的乔恩和谢国忠只能强行挤出个笑脸。卢拉名气很大,可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他。乔恩公式化的问候道:“你好,我是乔恩,摩门的随军牧师。”
卢拉随口胡诌了一个姓名,握手之后就哼哼笑道:“我听说你们最近传教的进展不错,但今天看来有点出乎预料。”
何止出乎意料,简直是悲惨至极。连日辛苦全白费不说,被放血的腰包也得不到救治了。末世情况下,存在银行的钱都化为乌有。乔恩的钱都是他自己重新积累的,可现在血本无归的苦楚有谁能体会?
卢拉不会说自己今天其实是专门来调查摩门教会传教情况的。不过他的冷笑却让乔恩感到很是羞愧。后者尴尬的苦笑道:“我们确实遇到些麻烦,不过我们并不会轻易放弃,这里的士兵还是需要我们的。”
“没错,政府军的新兵确实需要你们,就看你们能不能帮到他们了。”卢拉继续笑道。
乔恩立刻说道:“我们一直在尽力帮助他们,我知道他们即将上战场,也知道他们的伤亡会很大。不过主的光辉会给他们以鼓励,……。”
不等乔恩说完,卢拉就摇头打断道:“不不不,你们的帮助太肤浅了。你们那点虚伪而可笑的鼓励一点用都没有,还比不上忠君爱国天主教会的一场义演。”
乔恩愕然,他扭头看向谢国忠,似乎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卢拉则继续说道:“士兵们确实很积极的朝你们的教堂跑,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他们只是想要你们免费提供的食物而已。”
乔恩和谢国忠更是不解。
“因为新兵营的墨西哥军官克扣了伙食,这让士兵们吃不饱。”卢拉揭开谜底。可两个传教士的疑惑更大了。
乔恩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压低声音问道:“这里的军官也是从底层提拔上来的,他们这么快就腐败了?他们把新兵视作可以盘剥的资产?他们就不怕军团的惩罚?”
“哈哈哈……,这里是墨西哥。虽然我也是个墨西哥人,可我很清楚贪腐的想法刻在每一个墨西哥人的头脑里。关键是军团不会管墨西哥政府军,有些人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卢拉过去就是迪亚戈政权的一员,也是黑帮中的一份子。他太清楚自己的同胞了,大家都是腐败和劣政的受害者。可只要有机会,受害者就会转变为加害者。
“被克扣的不单单有伙食,还有薪资。我打赌新兵营的军官会分你们一些利益换取你们的闭嘴。而至于这里的新兵,谁在乎他们?你们会站出来维护他们的利益吗?”卢拉哼哼哼的说完,大笑离开。
如果说刚刚只是沮丧,那么现在乔恩和谢国忠就是震撼了。两人不清楚跟自己说这事的陌生人是什么身份,可他们明白自己陷在旋涡之中。
“乔恩……,你打算上报吗?”谢国忠有些忐忑的问道。在卢拉说出真相时,他就已经相信了。因为他早就怀疑军营中的士兵伙食被克扣,否则士兵们没道理每次来教堂都只顾着吃。
“我需要在士兵中进行一些调查。”乔恩面容严肃,“如果这是真的,我会上报的。”
“见鬼,你想找死吗?”谢国忠骂道,“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调查,你应该去其他连队找别的传教士问问,他们应该也会有所发现。”
乔恩不傻,立刻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他离开自己连队所在的营地前去找其他传教士,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悄悄回来。谢国忠也是一夜没睡,连忙询问情况。
“真该死,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乔恩回来时仿佛受到莫大惊吓。他躲躲闪闪的都害怕碰到军营里的墨西哥人,回到帐篷教堂见到谢国忠才开口道:“这根本不仅仅是克扣伙食费和薪资的事。”
乔恩一夜间跑了十多个连队,甚至把好些传教士聚集起来汇总信息。结果他就发现政府军里有人在系统的贪腐,几乎所有军官都在捞钱。有士兵试图向政府举报,结果前脚举报后脚就被私刑处死。
这可是军团刚刚组建三个月,移交到涅托政府才两个月的政府军啊。两个月就出这么大问题,这腐化的也太快了。
由于闹事的士兵很快就被镇压,官兵对立瞬间变得极其严重。摩门教会选择跟当前的墨西哥政府合作,士兵们被军官赶来接受洗脑。结果就是士兵们根本不信任摩门教会,顶多就是拼命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