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木哭了!
眼泪砸到云海的脸上,顺着他脸上的血迹划落,然后拳头就那么停止了,僵在半空中,看着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云海,过往种种如破碎的镜子在他眼前划过,再也忍不下心出拳。
静,死寂一片。
久久轩木起身,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光影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覆盖在云海身上,他说:“陆云海,如果死的是夏莫呢?”如同当头喝棒。
是啊~如果死的是夏莫呢?
他会轻易原谅,他会放下仇恨和报复么?
人就是这么自私,面对冲突会反射性的维护自己的利益,维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更何况,夏莫是云海的软肋,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初恋,他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她,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他仍会激进的为她辩解,试图保护她,甚至为她开脱,却从未设身处地的站在别人的立场换位思考。
而如今这样的结局,难道就是是他的孽报么?
寂静的重症监护室,他低着头,紧握她的手,肩膀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落寞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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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木退学了,南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了。
那里曾是他所有美好记忆的处所,如今却成了他摆脱不了的噩梦。
轩木本就是要出国留学的,以前是因为嫣然,如今却只想尽早离开这里。
出国前,他还有事情要做……去见嫣然。
出事到现在,他还从未去看过她。
他有很多理由,忙着解开嫣然自杀的原因,忙着报复,可实际上拖住他脚步的原因却是害怕面对嫣然已死的事实,更无颜面对她。
他恨夏莫,恨云海……他以他能想到的最残酷的方法折磨他们,却不愿意承认嫣然的死是他造成的。
就如夏莫说的,是他亲手将嫣然推入地狱。
如果那天他能保护好嫣然,如果他不将醉酒的嫣然交给夏莫……是他杀了嫣然,是他杀了那个美好纯净的如同山谷中盛开百合般的女孩。
轩木甚至不知道嫣然被埋在了哪里,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他来到顾奶奶家,十月的风很冷,刮的人生疼,院子里的大榕树已被染上枯黄的色彩,伴随冷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老榕树下一把摇椅在风中来回摇荡,发出单调的咯吱声,在空荡荡的院落响起,散发着淡淡悲凉。
那把摇椅是顾奶奶的,天气好的时候她最喜欢在树荫下打盹儿,如今却布满厚厚一层灰,夹缝间夹着枯黄的落叶,看来已经好久没有人再使用了。
天色灰暗,大片的乌云压在院子上空,许是天气太冷了,院子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太冷清了,再加之飘落的秋叶,散发着衰败与落寞的气息,就连嫣然家门口的那只小黄狗都躲进了狗棚里,偶尔发出嗯嗯的声音,在清冷的院落回荡,似是某种悲鸣。
“喂~你找谁呀?”张叔发现屋外有人站着,从门口探出头来问道。昨夜他上夜班,这会儿刚起床洗脸,脖子上还挂着毛巾。
这孩子傻愣愣的站在这儿好一会儿了,也不知是来找谁的,长得倒是怪好看的,个子也高,就是脸色不太好,太白了,太瘦了!
轩木这才回过神来“我找……顾奶奶!”他只是不敢进去,不敢面对嫣然的亲人。
“唉……顾奶奶不在了!”张叔叹了一口气道。
不在了?轩木一愣,没有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去哪儿了?搬家了吗?”苍白的脸上有着焦急的神情。
秋呼啸而过,刮起地上的落叶,徘徊在他的脚边,发出轻微的声响。
“唉!这孩子!顾奶奶上个月去世了,再过几天就是头七……”
后来张叔在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袋嗡嗡直响,直觉的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绞着,疼的他鼻头发酸。
他看着顾奶奶家紧闭的门,眉头紧锁,眼角泛泪。
想象着那紧闭的门被打开,顾奶奶和嫣然会从里面出来,拉着他的手叫他进去吃饭。
去世了,一个月前,这几个字在他耳边狂轰乱炸。
一个月前,嫣然也走了……
都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