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很多。
当然不会聊什么人生哲理,诗词歌赋,十六岁应该有个十六岁的清纯活泼,所以苏启聊他在天行的生活。
种桃树......摘蜜桃......偷喝酒......打鸟蛋......
尤其是下雪之后守株待兔,再配上山鸡,树上掏来的鹌鹑蛋,那滋味,可比京城的兰亭酒楼都要撩人的多,莽荒的野味妙趣横生,味道鲜美,而且自己动手,妙哉,妙哉!
她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所以听的很认真,很欢喜,带着幻想,好似雏鸟仰望着天空,待有一日想展翅自由。
说道展翅她望着阴暗的天空,看到远处有一丝金光,好似黑云被撕裂开来,闪电从云端的深处劈下,好一道惊雷闪电。
“看来雨要下的更大了。”
苏启皱了皱眉,这雨啊,下了那么久,湿气太重,他的身子骨都好似发了霉木头,有一股潮湿的,僵硬得很。
“光......”洛禅依迟疑了片刻,神色有些严肃“不是光。”
她说的光是指不是阳光,不是闪电,在这荒原之上,其它的光自然便是妖。
一道凌冽的光芒至苏启眸中闪过,他从箭盒中取出了“夜”弓。
洛禅依轻拍苏启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
苏启站的很直,洛禅依举着油纸伞为他遮着雨。
两人望着天地一线处传来的那丝金光反而平静下来了,那种平静是一种清凉的泉水,从喉咙处流到了肺腑之中,凉爽回甜,是一股清香,弥漫口鼻,清香馥雅,是信任让他们无惧。
金光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从一道光化作一片光,苏启盯着远方,眉头微挑,冷哼一声,左手抬起,笔直,右手拉弓,用力。
站立如山,气势如海,眸光如鹰。
所以远方的那道金光很远便感受到了那支箭的寒光如雪。
苏启的箭不会有任何气息,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只要箭未射,未到你身,你便不知其凶。
凌冽的箭光自然是苏启故意释放,这是震慑,他受伤了,洛禅依伤势更重,这不是逞英雄之时,这一箭如若能不射自然不射,此时的他惜箭如命,因为要保护她。
那道金光很骄傲,就如同金的颜色,自认为尊贵如何会被区区一支箭威胁?虽然那支箭的确很强!
对于有些人来说骄傲这种东西比命还重要,因为是天生的,妖族的王者,金翅大鹏,傲得前面是剑,是刀他也会凶猛冲上。
他的名字叫须折。
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源至一首诗《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劝你不要顾惜华贵的金缕衣,劝你一定要珍惜青春年少时,花开宜折的时候就要抓紧去折,不要等到花谢时只折了个空枝。
他觉得作为一个年轻人,自己的少年时便要像这首诗一样,花理应在盛开之时折下,花谢了空枝在手有何用?他爱的是年轻时做自己想做之事不后悔,就算用命赌上这一生,自己的青春也不能如同枯朽的木材或是连线的木偶。
这也是为何他会拜孔莫为师,至于随处惊涛骇浪的人族之地?那又如何?自己想去那便去,哪怕自己死在人族之地又如何?
心里只想做自己想做之事,为了所想哪怕刀山火海一笑而过,这无疑就是一种骄傲到让人敬佩的信念。
所以感受到那一箭须折感受到更多的是兴奋,所以双翅一展,速度更快,快过风,雨,雷,电,几乎瞬息间便来到苏启前方的天地。
那一箭自然射出,没有任何声响,真的就如同一片夜,若不是须折金闪犀利的眸子一直盯着那双手,那张弓,那支箭的话根本就感受不到射出的这支箭。
为了表示尊重他并未保持妖身,而是化作一身金袍的少年,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金色长枪,释放如阳般炙热的光。
化作人,妖身之上的两道身影自然显现,昏迷的两个人,一个女子,一个男子。
女子苏启不认识,男子一身白袍他很熟悉,所以苏启怒了,非常怒,不顾伤势的再次拉开弓弦,射出第二箭。
再次射出的一箭同时让须折怒了,但是怒中还有一丝痛快,因为他感受到了危险!能让自己感受到危险,多么痛快的事?他的骨子里有的就是好战!那是傲骨,战骨!
他刺出了一枪,就好似刺出了一片辉煌,东升的太阳,缓慢的一枪,就好似一条线,天地一线,东阳之下。
此乃耀阳三枪第一式“东升”
东升之日,代表万物复苏,代表天地第一缕光,所以这一枪变为光,破开了黑夜,让这片天变得朦胧,变得微亮,好似清晨。
若说苏启的箭是拂过的一片黑夜那么须折的抢便是带动一片晨辉。
光与夜对决。
光强烈,夜黑暗,支离破碎,光与夜的碎片划破了天地间的雨幕,燃烧了起来,好似一颗颗火焰流星坠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