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彻右手作虚握状,中间留了一个空,拇指和其他四指相对,看准时机,一抓一并,将钢管紧紧夹住,势头不止,仍深深打入他掌心,迸裂虎口,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王凯!你干什么!”他虎口通红撕裂,溢出鲜血,却紧紧握住那根泛着冷芒的钢管,暴喝一声。
“我弄死你!呃啊!”
王凯的衣服灰扑扑的,使力睁开他的手,那鲜血流得更猛了些,却始终没有挣动。他再次嘶吼一声,猛地不顾一切往后大力一抽,张彻冷眼顺着他力道,将钢管杵了过去。
力气错位,王凯感觉上臂肌肉扭绞得剧痛,看过去时,那只溢血的右手已经紧握成拳,朝着他的下巴就打了过来。
眼前一黑。
张彻在那个糟老头那儿学过最关键的,不是什么基本功,而是老头一把手一把手地教他,哪些地方穴位,用什么力道打,可以打出致死、昏迷、眩晕等等效果。下巴就是其中的一个。
王凯钢管都快要脱手,张彻借势向前一拿一摔,将他摔翻在地,反手扭腕,待王凯脑子清醒了会,就发现自己已被死死制住,动弹不得。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拼命挣扎,但每挣一下,手腕的疼痛便愈盛一分。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张彻干脆坐到他身上,一只腿抵住了他喉咙,见王凯还在挣扎着要咬自己,便又加了一分力道。
“你他吗把老子害惨了!”
磕磕绊绊的交流中,张彻也算是知道了大概情况。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五年前,那封举报信的寄出,让小王凯备受瞩目,可以说引爆了南安人民对网吧的反对浪潮,政府重视,不少记者争先采访,让一家人都乐歪了嘴。
报社报导,锦旗上门,这是多么大的荣誉?之前,王凯在家人的逼问下,本来还有些心虚地想说出是张彻怂恿自己干的,尽管被半大孩子怂恿了还是免不了一顿打,但只要能推卸一下责任,也要轻一些。这一下,他可得意洋洋地将所有荣誉都收入囊中了,本来就是嘛,信是自己写的,也是自己投的,他张彻啥都没干而已,最多自己多得了零花钱,请他一起玩就是了。
变故是从王凯升入市一中开始的,自从保送市一中的消息到来,王凯就已经无心学习了,整日游走于各个访谈之间,家庭也因此获利不少。然而九十年代末的传媒终究发达有限,王凯在南安火了一段时间,天缘网吧垮了,便再无后以为继的动力,不久后,一切也就偃旗息鼓了。
如果说事件就这么结束,那么除了王凯心中有一点落差后的失落,也没其他损失。但升入市一中后,他成绩不好,再想学习赶上去,哪儿有那么容易?在班上受到好学生的排挤,他干脆堕落,几次转班到了最差的班级,每天玩乐度日,家里偶尔对成绩的询问,也被他敷衍过去。
不久后,便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学生,开始找上门来,问他是不是那个举报了天缘网吧的小英雄。王凯常把这事儿挂在嘴边炫耀,当作吹牛的资本,哪里还不赶快承认?那些人带着戏谑的笑容离去后,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就被堵了,一群人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王凯打得跪地求饶,在临走前,才有一个看起来已经是社会上的流氓从一边走了上来,阴沉沉地对他说,只要你还在南安一天,就别想上好学,也别想过好日子。
在那之后,他家的住址也被查到,每晚门上被人泼粪,父亲上班的地方也不知为何经常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说他未付嫖资,单位当然是为了息事宁人把他给开了,母亲也开始和父亲整日吵架。这一切的一切,在每天都被堵被打的王凯心中,形成莫大的恐惧和阴影,这样的压力下,他更不敢跟父母说自己被堵的事情了,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差,爹妈也整天被找麻烦不顺心,偶尔看见儿子身上灰扑扑的还有伤痕,也只当他在学校里打架,争强斗狠去了。家里已经如此不易,儿子还不懂事,他们也灰心了,不再管他。
终于有一天,王凯憋不住哭问那些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有人告诉他是当年的代价。他恍然之下又恐惧,再回去找那个聪颖灵慧的小男孩时,才发现曾在他风光无限地在同伴们中炫耀、俨然一副孩子王的那个时候,冷眼旁观的小张彻,早已悄然搬家,人去楼空。对于他的去向,大院儿的一些人大约知道是去城东区了,又怎么愿意对这样一个衣着不整、形迹可疑的不良少年说呢?
压力之下,王凯终于崩溃,哭着跟家里人说了事实,挨了一顿好打之后,他们家报了案。可当年最关注也最推动这件事的燕秘书长,早已高迁省城,一介草民,难道还能追着去?警察则更多地关注一些大案,对于这种明显是有组织的搞破坏,泼粪找麻烦的事情,难道还能定多大个罪量刑?好心人劝他们搬家,那些过去认识的报社,也纷纷闭门谢客,家里整天争吵,他只能躲在爷爷奶奶家里,每天放学都要注意换路线跑,绕很大一圈才敢回去,避免给爷爷奶奶家也招来不幸。
犹然少年的王凯,在长期的忧虑、压力、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