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浩浩荡荡,路上非止一日。婉贞应梁振业之邀,与先锋营一道快马加鞭,十日就到了祁州地界,再有两日便可到达幽州城。留守祁州的江海桐特意出城相迎,并备下酒席与梁、李二人洗尘。席间,江海桐对婉贞之前定下的急报幽州有难的计策赞不绝口,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众人的预期,如今李宛官复原职不说,还被委以重任,可喜可贺。江海桐与二人相约,一旦幽州有事,祁州必来救援。次日启程,江海桐又亲自送别,并祝众人早日凯旋。
一路上虽然旅途疲惫,但婉贞与德云并不觉得怎样辛苦。梁振业此次未能招揽李宛成为先锋营的幕僚,陛下的决定虽然让他意外,但更加由衷的高兴。以李宛的才干,确实应该更有作为。他视李宛为自己人,也愿意与之商量一些要事,因此力邀他与自己同行。如此这对主仆的到来,他待如上宾,专门划出了营地、又要派人照顾起居。婉贞赶紧推辞了,道:“先锋营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为大军探路之职,最是辛苦不过。我们既然知道,又肯与你同行,断没有怕辛苦图安稳的心思,大家一视同仁,你快操心别的去吧。”于是只要了一间单独的帐篷,饮食也与其他将士相同,就罢了。本来还准备了马车,准备给这两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用。谁知这主仆二人,倒是兴致颇高地策马扬鞭,总是跑在最前面,从不掉队。梁振业也不担心了,深知人不可貌相的古训。
这一日终于到了幽州地界,孟昌、韩青、马天赐等人出城十里相迎。两下相见好不热闹。孟昌还是那么古道热肠的,一见面就道辛苦,又吩咐犒劳众将士,忙得不亦乐乎,众人打趣道:“果然是做了留守的人。”孟昌讪讪地道:“略尽地主之仪。”
韩青还是老成持重。与众人寒暄几句,后问起行军等相关事宜,安顿驻扎等事也都听他调遣。
倒是马天赐,他来幽州是负责募兵一事,如今披挂整齐、气宇轩昂,这些日子不见,已有了几分大将风采,然而一见了梁振业等人的面,孩子气又露了出来。
“大哥,我日盼夜盼,你们可终于来了。”
梁振业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又出息了么。”又转向孟、韩二人道:“左元帅的本营三日后到。”
孟、韩二人答道:“是,已经知道了。”
婉贞安顿好了,也过来与众人相见,德云跟在后面。孟昌等都道:“李兄别来无恙。”
婉贞笑道:“托福。本来在京城好吃好睡,但想到各位在这里辛劳,就被半逼半诱得跟了来。”
梁振业笑而不答。众人知道这里必有典故,也顺便打趣几句。
马天赐转身看到德云,惊喜道:“怎么德云也来了?”
德云不服气道:“怎么我就不能来?我跟着我们家大人来的。”
婉贞笑道:“他一定要跟,我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了。你们多多照应。”
天赐笑道:“不怕,大不了我护着你。这回好了,又能吃到德云小兄弟的拿手好菜了。我这些日子就惦记这个来的。”
德云皱皱鼻子,白了他一眼,小声道:“瞧您这点出息……”
众人大笑。梁振业对天赐道:“原来这些日子你就惦记着吃来的。”
马天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德云则被婉贞教训了一下不得无礼,两人一扭头正好相视,一个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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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宴,众人到议会厅商议战事。韩青在长木桌上展开地图,详细解说战况。目前,颉利王屯兵边关重镇雁门关外已经二十多天。雁门关守军八千多人奋力守关,终于令突厥兵马不能越雷池一步。三天前接到线报,颉利王退兵三十里,似乎在考虑转变战略。
“这样看,目前形势对我们有利,等大军一到就可以合围突厥人马。”梁振业说道,“但是,突厥兵马的动向,有疑点。”
“有几个疑点,”婉贞接道,“一是为何突然退兵三十里,二是攻城的人马数量。”
“对,我们也注意到了。”韩青答道,“雁门关已经被围二十余日,但突厥攻城的人马似乎有所减少,这个时候又退兵,很奇怪。须知,突厥的分封制与我们不同,这个颉利王有自己的领地和人马,是凭一己之力前来进犯。而且他们行军是自带粮草,并不涉及到国内供给不足的问题,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选择退兵?与他们情况相反,咱们这边其实是在勉力支撑,人员和粮草,皆有不足。就等着朝廷的援军一到,正好击退他们。所以对突厥来说,大军到来之前,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不知是什么原因,竟会让他们退兵。”
天赐问道:“难道说是另有打算?雁门关太难打了,在另寻他径?”
“他径?”众人疑惑,察看地图,“但是并没有其他的路吧?北是荒漠,南有昆仑山,想他们那么多人也不能越过雪山。”
梁振业也道:“突厥作战多用骑兵,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才占有优势。若论其他战术,却不一定奏效。”
婉贞突然说道:“所有人都认为突厥要进犯,必然通过雁门关,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