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可愿与在下一起月下赏花,谈古论今?”
那位小姐偷偷瞥了他一眼,脸上一红,说道:“哪里的登徒子,竟如此无礼。”三分娇嗔倒带着七分羞涩,可见并非全然的不乐意。
越鸽笑了笑,道:“佳人难再寻。是以小生一见到小姐,便顾不得那些礼仪多端,只希望小姐能知晓小生的心声,不落遗憾罢了。”
那小姐这才正眼地瞧了瞧他,见他眉目俊俏,衣饰华美,蓝缎长裾上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这样的衣服要是穿在别人身上定然显得俗气,可他偏偏穿出了**倜傥的味道来。这人想必也是父亲的座上宾,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公子。若是父亲给她定亲定的是他家,倒也不差。
“小姐端庄守礼,小生很是倾慕,不知日后哪位仁兄能有小姐这样的贤内助。”
“父亲尚未定好我的亲事……”那小姐脱口而出后又有些懊恼,他刚称赞自己端庄,自己却又不小心说漏了嘴,岂不显得不够矜持?“我要先走了。这位公子快回席上吧,小心他们拿住你罚酒。”小姐含笑福了福身,转向一旁的角门离开了。
越鸽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身影,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少许沉思。片刻,有人在头顶上说道:“二弟,前面的正席快散了,我们也走吧。”
说话的正是慕鹤。他一身夜行衣伏在房顶,看这装扮绝不是来赴宴的。越鸽对他打了个手势,慕鹤抛下一段长索,越鸽飞身一跃,借着长索飞身而出。那小姐若是看这般走法,想必也会明白,这位俊美的公子并非什么善类。
到了安全的住处,越鸽往床上一倒,一改方才文质彬彬的样子,打着哈欠道:“府尹老儿玩什么的花样!莫不成不想巴结云州牧了,另有企图?”
慕鹤默默地换下夜行衣,淡道:“二弟你打听出什么了?”
“那种小妮子,二弟我可是手到擒来。看来这两家的联姻还没稳妥,我们尚有机会。”越鸽伸个懒腰,笑道,“若是赛燕在,此时定会有顿夜宵犒劳,哎,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啊。”
慕鹤笑道:“老三现在应该还在突厥境内。罢了,左右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大事,照这样看,用不了三四天我们就能将人救出来,到时候一起在幽州境内会合便好。”
越鸽点头道:“若府尹愿意秉公,把人送到京里再审,咱们就在路上动手。若是徇私了事,估计便是在这云州境内了结了,咱们就早些动手。”
两人将劫狱之事说得轻描淡写,又商量了一阵,正打算休息,忽然窗外几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叩打窗沿。慕鹤站起身,打开窗户,一只不大起眼的灰色小雀飞进房中,跳到桌上。越鸽抬手将灰雀抓住,拆下了雀爪上的一支小竹筒。
里面有封短短的书笺。越鸽扫过一眼后,笑道:“梁大哥来信叫我们跟他在幽州会合!朝廷派兵打突厥,他就是先锋官!想不到几年不见,梁大哥已经回京重振家业了。”
慕鹤接过短笺,看了看,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梁大哥能迈出这一步,对他而言至关重要。不过,魏列夫还是当朝首辅,位居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梁大哥要与他魏党抗衡,只怕也不易。这次他带兵来幽州,说不定要用得到我们暗中相助。左右快将这里的事了解了,给老三写封信,我们速去幽州相见。”
越鸽笑道:“大哥不必太过担心,梁大哥的本事我们再清楚不错。你看,上面写了他又结交了新兄弟了,‘是位才干出众,貌不输给越鸽的美少年……’”越鸽读到此处愣了一下,大笑道:“梁大哥又来激将!我才不信他能带来什么比我还俊的美少年来!”
越鸽回头照了照一旁的铜镜,这铜镜本是老三赛燕出远门前留下的,倒是他这个二哥用得更勤。慕鹤无奈道:“二弟,你这个心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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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越鸽一直找各种机会接近府尹家的小姐,以他老江湖的经验,不多时便套出了府尹近日的行踪。再由慕鹤各方查证,终于得知了押送犯人的具体路线。有了这些消息,至于劫囚车么,对他们而言就像是茶余饭后的余兴节目一样。事先化了妆换好衣服,偷偷给押送官的饮食里动了手脚,全员下了蒙汗药后,大功告成。被救之人醒来后甚至不知道自己被谁而救。
这便是他们一向的行事作风,倒也不全然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他们也熟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没有必要的话并不想到处树敌。因此他们师兄弟三人在江湖上连个正经名号也没留过。只是这幽云地界上有几个熟识的朋友,戏称他们是奇禽三郎。
难听死了,越鸽咬着牙签心想着,怎么的也得叫他个“塞北第一翩翩佳公子”之类的嘛。不过这要是让老三赛燕听到了,肯定又是一顿嘲笑。
论年纪,他们三人差不多,慕鹤和越鸽是孤儿,从小便被师父收养了。他们长至七八岁上,师父又抱回了个襁褓中的小娃娃,那便是赛燕。因此他们三人不说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了。师父原是护国将军梁兴的谋士,归隐之后也与将军府有些来往。后梁兴将军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