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口前面一如既往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躁的表情,身体不断晃动着,频繁的向前面的售票口打量,默默计算多长时间才能轮到自己买票。
周毅让田小恬排上队,自己站在旁边开始拨打姐姐周小满的手机。
铃声响了几下之后被挂断了,周毅并没有意外,知道周小满又在忙着给客户送货,估计停一会才会打过来。
田小恬非常乖巧,看到周毅在打电话后只是静静的排队,只有向前挪动的时候才会拉动周毅的衣角让他跟上。
周毅爱怜的摸摸田小恬的脑袋,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莫名被赵伟杰陷害一事,对周毅家庭最大的影响,其实还在于那高达一百万的债务。
这是周毅父母动用了大半辈子精心维系的良好人缘,加上姐姐周小满挨家挨户的磕头恳求,才从所有的亲戚朋友那里凑齐的。
就算有一天还清了金钱债,还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兢兢业业的还上人情债。
这件事将周毅家庭中所有人的命运完全扭转,滑入了深不见底的大坑之中。
要说命运改变最大的,不是周毅本人,也不是周毅的父母,而是姐姐周小满。
卖了婚房、辞去了公务员、离了婚、所有的同学朋友都成了债主……
这一切,周小满都默默地用柔弱的双肩独立扛了下来,面对他人永远都是在微笑……
而且,周小满为了尽快给家里还债,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货车司机,并且用彩礼钱买了一个二手厢货车,把男方为了结婚新建的小院当做仓库,做起了洗化用品的批发生意。
在周毅的家乡琅琊县,洗化批发完全就是买方市场。周小满夫妇要开着厢货车,去乡镇甚至村子里,逐个洗化店、小超市的去推销,并且要帮店主打上价格码、摆上货架。
周毅每次回家之前,都要先跟周小满打电话,问清楚哪天特别忙之后,才会选在这天回琅琊县跟着厢货车去送货,晚上的时候才会回到自己家,第二天一早就会起身离开。
家中债务一日没有还清,周毅在白天绝对不会出现在村子里,因为他承受不住别人异样的打量目光,随时有可能崩溃而重新陷入自闭。
而这种异样目光,父母和姐姐已经代替周毅承受了四年,还在继续承受着……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周毅看到是姐姐周小满打过来的,脸上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笑容,马上接通。
“小毅,哪天回家啊,姐想你了!”一个温柔似水、语速飞快的好听女声响起。
周毅又是一阵心痛,自从那件事过后,姐姐周小满舒缓的生活节奏骤然加快,拼力赚钱贴补家用,就连语速也快了很多。
“姐。”周毅先是喊了一声,才说道,“我突然想家了,你看看哪天比较忙,我好回去帮你送货。”
“说好回来可不许反悔!你还是坐早晨的那班火车吧?后天一早我就去火车站接你。这会正帮客户拿货呢,后天我们再聊。”周小满飞快的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姐,我也想你了!”周毅喃喃的说道。他对家人的炽热感情都深埋在心底,很少直接表达出来。就是在聊天的时候也都是说“想家”,而不会说“想你”。
“毅哥哥,到我们了。”田小恬轻轻拉了拉周毅的衣角说道。
周毅点点头,接过田小恬的身份证,帮她买了一张即将发车的动车票,又给自己买了一张后天早晨去琅琊县的普通火车票。
“马上就要检票了,快跑!”周毅拉起行李箱,拽着田小恬一路狂奔进入了候车厅。
半个小时后,周毅把哭的稀里哗啦的田小恬送上了动车,独自乘坐公交车来到了“水岸香榭”小区。
在渤海市的东城区,小区名称中带有“水岸”的非常多。原因就在于,渤海市东城区有一条名为“毓河”的河流蜿蜒穿行,河岸周边全部被打造成了小公园,是散步休闲、跑步运动的最佳去处。
紧邻毓河的各个小区,因为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成了人们买房的首选。
水岸香榭小区是毓河周边最大的小区之一,房价一直居高不下,据说二手房的成交价都在8000以上。
渤海市作为一个工资水平和消费都偏低的三线城市,8000的房价已经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住的了。
以上这些消息,是周毅在坐公交车的时候,从朱凯新那里要来的,也就是在伟亚地产做中介的那个同学。
周毅之所以如此关心水岸香榭小区的情况,不仅在于这里有自己的客户,关键是陈雨潇就住在这个小区。
据丁丁提供的情报来看,陈雨潇自从来到渤海市上学开始,就一直住在表姐家,还是一套复式的大房子。
周毅在小区里转了一圈,熟悉了周边的环境之后,来到了客户黄女士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一个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