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个,子龙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笑了一笑,答道:“子龙师承陶弘景,但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与子龙师徒缘薄,至今无荣幸,得恩师指点,这些体悟,也是许久以来,心中所感,一时胡言乱语,倒叫大师见笑了!”
子龙一番话说出来,惠生大和不禁有些动容,子龙更是肩头微颤,惠生大和未几笑道:“如此说来,施主终是我修行之人,早晚逃不开修行一路啊!陶弘景乃南朝儒释道合宗名流,你深处北地,竟然也能成就这段师徒缘分,看来是机缘不浅。
不够修行一事,不拘形式,小者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每日供奉佛前,仍难得一分体悟,是为小乘。
中者虽陷落滚滚红尘,仍能不染慧根,当是修行中之中乘者也。而如陶弘景施主这般,游戏人间,仍能体悟天地,感悟真心,的确是修行中的大乘者也。
我观施主,当也是同陶施主一般,红尘中练达佛性,俗世间体悟自心,这般境界,小僧羡慕啊!”
一番话说出来,如愿心里都有些无地自容,他想也没想到,就连出家,都不如子龙随随便便红尘中打滚来的意境高。
真不知是自己根本没有慧根,还是子龙实在天赐美质,抑或是惠生大和一时眼拙,说得忒也玄之又玄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惠生大和一声长叹,双眼中满是遗憾地看着他,让他不明所以。
只见惠生大和站起身来,拿起桌上戒尺,走到他身边,说道:“法力!”
看惠生大和的样子,如愿就乖乖地伸出手来,只听惠生大和声音中也有些颤抖,说道:“佛门八斋戒,戒杀生!”
“乓”一声脆响,戒尺重重落在如愿手上,如愿一颤,没有吭声。
“戒偷盗、戒淫、戒妄语、戒饮酒、戒坐卧高广大床、戒非时食!”
没说一戒,便是一下戒尺,口宣一声佛号,把斋节念完,惠生大和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良久,宣一声佛号,伸出一只手,在如愿头上轻轻摩顶,这才算完。
子龙看了不明其意,如愿却肩膀剧颤,跪下给惠生大和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师傅救命之恩,如愿谨记在心,师傅教诲,如愿须臾不敢或忘。”
看了他们两个的样子,子龙才若有所悟,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小僧今日佛心乍动,当真惭愧,叫施主笑话了!”
子龙却笑了一笑,说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惠生大和当然不明其中缘由,脸上疑惑神色,越发重了,子龙看他这样,笑了笑说道:“大师着相了,子龙一时妄言,请大师品评。
释家重体悟自心,破除执妄,四大皆空。然而何为自心,何为执妄,何为空呢?
子龙以为,若未曾经历红尘练达,自然难以明白何为自心,何为佛心,只有经历过,才能体悟的更加透彻。
同理,若未曾执妄,未曾着相,又何谈明白何为执妄,何为空?
是以,有破而后立之说,虽然不是我佛门之理,但万变不离其宗,我想其中道理,也是共通的,未知大师可否认同?”
子龙说到一半时,惠生大和已经相当惊讶了,他自小出家修行,整日沉溺于佛经佛理之中,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修行方法。
不过,大和就是大和,当然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方法,殊途同归,不管怎样,追求的都是最终的那一丝明悟。
于是笑了一笑道:“施主颇有慧根,若还有机缘,惠生当扫榻相迎,恭候施主来此畅谈佛理,但修行之路殊途同归,对施主来说,可能那样的路是捷径,而对和来说,却未必如此,也许和正道直行,也算一种经历吧!”
说完,与子龙相视一笑,二人之间非常默契地没有去争论到底什么才是捷径,什么才会正道,坚持自己的,就是极好的。
夜色已深,子龙没有再做逗留,告辞出寺,一路上,却都在想着惠生大和在他临走是所赠的建议。
“戒尺打在如愿失主身上,也希望能打在施主心里,虽然施主红尘俗世缠身,但八斋戒不拘形式,望施主能谨记在心,于你前途果报,会有些帮助吧!”
果报,果报,不正是系统和陶弘景一次次提起的机缘因果!
可是,究竟这机缘因果是什么样子,子龙还是看不清,他现在也不想为此烦恼了,看了看一路上话少到让人惊讶的如愿,子龙心里多少还是很安慰的。
当初,如愿危在旦夕,子龙看他幡然悔悟,于是想到了刚刚碰到,应该还没走远的惠生大和。
惠生大和虽然在流传后世的经典中,只是个平凡的大和,但是子龙在经过了陶弘景之后,明白很多事情都是非常玄妙的。
也许惠生就是这玄妙中的一个,能莫名其妙治愈如愿也未可知,另外惠生是个和行者,且身负胡灵太后旨意,前往天竺求取真经。
如今回到北魏境内,与迎接的使臣失散,若是真的能一不小心碰上,没准儿使臣带着随行医官,出手救了如愿,也是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