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们竟然和葛荣军混杂在一起,连伙食也都是一样的,这在卫可孤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情况。
作为定州的俘虏,最少得先吃顿鞭子,然后饿上两天,再给些稀饭了事,听话的派去干活,不听话的继续虐待,轻伤的任其自生自灭,重伤的大多都杀了了事。
然而,看到没了盔甲,只穿布衣的定州伤兵,竟然被很好地包扎了一番,大多和葛荣军中的兵士,谈笑风生,相处甚欢。
卫可孤疑惑了,莫非这些定州兵,是由将领带头弃甲投降的?难道定州城中,早就有葛荣安插下的奸细?
种种疑惑,让卫可孤的神情变了不知多少遍,子龙看在眼里,笑在心头。
“战乱多年,人们大多向往和平,能有生的机会,谁会不开心呢?我们葛帅率领下的战士们,奉行的就是一条只缴械,不虐俘。大家都是编户齐民出身,一样的为情势所迫,谁会为难谁呢?”
卫可孤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是第一次听,但是却颇觉有些道理,他同样也是编户齐民的出身,一步步爬上了这个位置,自然能了解其中过程,有多少无奈。
然而,现在他还是搞不懂,难道就凭这句话,就能让他几万定州军心甘情愿放下武器?
还是有内奸,只有高级将领级别的内奸,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道理等同于当初葛荣身为城守,却带头投靠真王破六韩拔陵一样。
正这时,一个稍微有些愧疚,又有些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卫可孤的思考。
“大帅!你,你怎么……”
听到了这声大帅,卫可孤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如今的情况多明了?自己也成了葛荣的俘虏了,这还有问吗?
“大帅,属下等有负重托,请大帅治罪!”
看着那将领一脸的愧疚,与方才的谈笑风生大相径庭,卫可孤并没有什么心思计较治罪不治罪的。
忽然间有些意兴阑珊,卫可孤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是如何被俘的?”
那将领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喃喃道:“属下等发现驻地空无一人,害怕中了他们的空城计,于是带着众将士向外围搜索,发现一队军士正朝西面逃窜,于是追了上去。
谁知那对军士,轻车简行,速度奇快,我们越追,距离拉得越远。属下见只有一小股溃兵,也没多想,就让大家扔下较重的物件儿,全速前进,待收拾了这小股溃兵再回来收拾。
没想到,竟然追到一处山谷,刚进谷口,就不见了那对军士,然后举目四望,发现三面山头都有数不清的战旗,兵力绝对四五万不止,身后的退路也被一万来人封住,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
一个将领上来找我对话,劝属下为众将士性命考虑,还让埋伏下的兵士摇旗呐喊,属下恐寡不敌众,只好……只好投降,保住弟兄们的性命了!”
说着,竟然羞愧的老脸通红,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卫可孤看着心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挂怀!唉!”
说完,就带头走开了,留下那名将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口中低喊道:“大帅,大帅,您治我的罪吧!”
卫可孤意志消沉,回过头来,苦笑一声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他地方也没心思再去看了,一路上竟然半句话都没有再说。
他知道,其他两队,情况也都会差不多,都是中了子龙虚张声势的计谋,空城计在先,先破定州军意志,再投下诱饵,引君入瓮,然后设下疑兵,乱了定州军军心,然后再用上万人的性命打动将领之心,最后善待俘虏,去了众将士敌意,几万定州军竟就如此不战而降。
瞥了眼表情一直淡淡的子龙,卫可孤忽然觉得,子龙就是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魔鬼,端的可怕,端的让人胆寒。
虽然卫可孤解了心中疑惑,可是子龙却知道他一定不服气,毕竟没有堂堂正正一战而定胜负,莫名其妙地就输了个彻彻底底,换谁谁都不会甘心。
“大帅,是否心有不甘?子龙竟然靠多做了些旌旗,便俘虏了你几万大军,想来,谁也不会甘心的。”
没想到,卫可孤竟然摇了摇头,呵呵一阵苦笑。
“子龙将军,听闻你当日被魔疆追杀,曾经拼死护住一个孩子,敢问那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子龙没想到卫可孤竟然还知道这么些消息,连李宇他都知道,被问及此,不由一愣,想起李三、慕容婧夫妇,神情多了几分悲伤。
“那是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一个人!”
卫可孤听了哈哈大笑,问道:“他死去的父母,真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子龙听了更是惊讶,没想到他竟知道的如此真切,惊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莫非……”
卫可孤没有说话,只将满是深意的笑脸对准了子龙,邪笑道:“杀了我吧!”
子龙神情几变,想了很多,看着卫可孤邪邪的笑容,他的心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