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人集结,侯莫陈崇不是第一次见,两千人集结同时呐喊,侯莫陈崇也并非第一次见,但两千人集结,同时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侯莫陈崇多少有些意动。
部落联盟私兵们,虽然人数也算不少,可是此时东一处、西一处地散坐着,却只剩目瞪口呆的份儿,没有一丝站起来的勇气。
子龙敢如此大言不惭称自己是土城之主,到底凭得是什么,侯莫陈崇终于明白了。
就是靠这些从奴隶营里出来的苦哈哈,靠他们莫名其妙的支持与拥护。
但这些人真的是从奴隶营里出来的乌合之众吗?侯莫陈崇实在不敢将新军与乌合之众划上等号,虽然他们才成军没有几日。
盔明甲亮,制式统一,这没什么,首领府府库内存留的装备,足够武装五千人不止。
斗志昂扬,杀气腾腾,这也没什么,奴隶们受久了欺压蹂躏,心中怨气定早有积淀。
声震苍穹,气势冲霄,这还没什么,整整七日的集训,培养出些血气,也并非南师。
但,谁给他们这样的信心?谁让他们如此毫无顾及的支持和拥护?谁能折服这帮贱奴,以致让他们忠心至此?
看了看子龙,侯莫陈崇也曾多少有些欣赏与钦佩,但是,他绝没想过,子龙的人格魅力,能有如此强大的能量,还组建起来一只如此支持他的新军。
再回头看看面面相觑,并无半点儿反应,瑟缩的联盟私兵们,侯莫陈崇不由感喟,差距实在太大了。
错愕地点了点头,告诉子龙他明白了,接着是一阵沉默。
新军弟兄们早在杨忠一挥手间,停止了高呼,人人提着长刀,怒目而视,就等侯莫陈崇表态。
侯莫陈崇却沉思良久,迟迟拿不定主意。
还未动手,终究不知鹿死谁手,但是外患正炽,岂可萧墙之内,再起内讧?
“好,末将这就通知家父,但不知将军如何能让我们看到,你这土城之主,究竟能做多久,尉迟刚三千精骑,您这一城之主,又该作何应对?”
子龙满意地看了眼侯莫陈崇,笑道:“明日午时三刻,行刑后当夜,还请令尊暂留首领府,只等我的消息,不需天亮,管教各位酋长满意!”
侯莫陈崇一发话,众部族私兵临时队主们,纷纷响应,虽然自己这边也有千把号人,可是各部族各自为政,人人又各怀私心,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杨忠听了子龙的话,心里也是疑惑不解,这个计划,貌似子龙都没和杨忠提过呢,难道是早有筹谋?还是临时起意?
子龙缄口不言,杨忠也没追问,两人只默契地选择了等待。
次日正午,各部族族长板着个脸,眼睁睁看着自己族中子弟被打的死去活来,却没人敢吱声,无他,只因他们都没把握靠自己部族在土城的这点儿实力,抵御尉迟刚。
慕容德此时,却浑身的不自在,众部落酋长看他的眼神,就和看卖国贼是一样一样的。
谁让偏就他家的慕容磊“侥幸”暂时逃过了惩罚呢?
这个时候,团结这些酋长,势在必行,虽然独孤子龙有点儿拥兵自重的意思,但是,他一个贱民,能掀起什么风浪?
慕容德心中如斯想到,于是在行刑完毕之后,对着志得意满的子龙怒道:“哼,若今夜不能给我们个满意的交代,哼……”
说完,慕容德偷眼瞥了身后的酋长们,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稍有缓和,暗自松了口气。
众酋长见慕容德发难,纷纷附和,他们此时忍气吞声,可不是怕了这帮奴隶新军。
甚至有人早存了心思,怕自己出头,反而有别部扯了后腿,到时此消彼长,不知要被别的部族甩出多远去。
如今的情况,人命是如草芥,但自己族中的子弟,可得另当别论,能多活一个是一个,有奴隶军来抵御尉迟刚,哪怕不能战而胜之,只是削弱了尉迟刚的实力,也是极好的。
子龙见众酋长发难,却犹自云淡风轻,笑咪咪扔下一句:“各位在此稍坐,拭目以待吧!”
说完,就带着新军弟兄们上了城头。
草原上吹来的风,越发冷冽,土城外一片枯黄,枯黄间上千匹战马悠然觅食,这里是天然的牧场,若没有柔然骑兵那些寒光闪闪的兵刃,或许这画面会更显和谐。
“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大同啊?”
历史已然不同,子龙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时局走向,见到战前这和谐景象,也不由得对天下一统的情景,悠然神往。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杨忠始终还是没沉住气,想了整夜,也没明白子龙到底有何计划,今夜便要见真章了,他可不想外忧未除,再添内患。
子龙听了却只是朝城墙内一撇,目光尽头是几个新军弟兄正赶着几十头牛,目光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甚至能隐隐看出他们口中流出的口水。
杨忠顺着子龙看去的方向瞅了一眼,见新军弟兄们,将牛赶至圈中,大概估了一下,圈中快有上百头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