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凉忍不住一颤,虽然他身处屋内,却好似被冰冷的寒风吹过一般,浑身说不出的寒冷。
他心想:“我曾经在草原上救过这个刘驽的命,此人却不顾情义,以疗伤作为筹码来要挟他,简直是忘恩负义!”
他神情愤怒,正想大声呵斥此人。
刘驽却及时制止了他,内力传音道:“不要说话,否则这笔交易一笔勾销。”
余小凉心中一凛,只得闭上了嘴。
他被这难治的内伤折磨了许多年,即便是师父傅灵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管这个刘驽如何讨厌,可治愈内伤的机会实在难得。
刘驽不打算给这个自由散漫的余三公子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内力传音道:“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我拜托的事情,你一定能办到。”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能治好余小凉的内伤,刘驽让余小凉背过身去。只见他十指连动如影,须臾之间,已将余小凉体内的小部分寒气归拢于一处。
他暗运真气,五指作了个牵引的姿势。只见一缕乳白色的寒气从余小凉的第四节脊椎处缓缓透出,袅袅升起。
刘驽右手一握,这股寒气在他掌心中遽然凝聚。他手一扬,数枚浅蓝色的冰块脱手飞出,嗖嗖地钉入了对面的墙壁中。
余小凉长吐了一口气,他感觉出自己体内的寒冰真气果然减少了约莫一成,精神因此振奋了不少。看起来,这个刘驽果然有治愈他内伤的能力,他若是与此人做下这笔交易,倒也不算太亏。
况且在他与师兄来长安之前,师父并未特意嘱咐说清风社的人不能和夔王的人交好,一切都由他二人自主裁定。
然而余小凉心里明白,在这个清风社里,说得上话的人只有大师兄一个。大师兄自从契丹草原归来后,便极恨刘驽,原因是此人曾经在异邦人士面前大大地削过他的面子,让他从此在江湖同道面前抬不起头来。
余小凉猜得出,大师兄左孟秋此刻定然在不远处监视。他若是贸然答应刘驽的请求,大师兄肯定会千方百计地破坏这笔交易。毕竟在大师兄的眼中,任何东西都没有自己的面子重要,即便是同门师兄弟的迫切需求也不例外。
余小凉记得,就连师父傅灵运也曾经当着师兄弟的面批评过大师兄,说他性格太独,有些自私自利,怕是将来师兄弟们不会赝服。
余小凉当时听了并不以为意,毕竟他自己是那么自由散漫的一个人,大师兄是怎样的人,他才不会真的关心。
可此时此刻,余小凉却不得不郑重考虑,如何将师兄这块拦路石从自己的路上搬开。
为了治好内伤,他愿意得罪这个骄傲的大师兄一次。
他没有刘驽那般内力传音的能力,于是将右手放在了胸口,冲刘驽认真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愿意接受这笔交易。
刘驽面色沉静,内力传音道:“那就多谢了!”
余小凉眨了眨眼睛,他不敢做出太明显的动作。
刘驽望着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与此人闲聊起来,“余三公子多日不见,不知在这长安城中日子过得如何,风土人物是否喜欢?”
余小凉明白,刘驽的目的在于想迷惑偷听的左孟秋,这正好符合他本人的心意,于是配合着演起双簧来,“挺喜欢的,哈哈,就是这死人街上实在是太脏太乱了,比起我们山清水秀的眉镇不知道差了多远。”
两人寒暄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刘驽这才拱手告别。余小凉要将刘驽送出门外,刘驽婉言谢绝。
可当刘驽一只手刚拉开门闩时,他的身子不由地剧震了一下,面色十分痛苦。
余小凉赶忙上前询问,“刘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刘驽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没甚么,应该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他执意不肯让余小凉靠近,推门而去。
刘驽离开后不久,一个面目俊美的男子从影壁后面款款走了出来,怀中搂着个颇为丰腴的美妇人,妇人胸口的罩衫颇低,露出一大片雪峦来。
只是这美妇人的模样实在有些怪,她直瞪瞪地看着余小凉,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这个面目俊美的男子正是大师兄左孟秋,他站在余小凉的身后,冷道:“这刘驽应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还想逃过我们的法眼?”
余小凉生怕师兄追上去伤了刘驽,那样自己的疗伤计划将全数泡汤,忙道:“师兄,你还记得师父的嘱咐么,咱们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以轻易动他。”
左孟秋嘴角轻斜,嘲讽之意尽显,“师父风流儒雅一世,最恨这个土鳖出身的野外甥,咱们要是杀了他,师父估计高兴还来不及!”
他伸手轻点,解开了怀中美妇的哑穴。
美妇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喊道:“憋死我了,差点以为要死了!”
左孟秋看着她匆促失态的样子,微微皱眉,冷道:“不够风雅,滚开罢!”
他伸手一推,美妇人连跌出数丈远,差点撞上墙将额角磕破。美妇人也不敢哭,像过街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