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没闪躲,任由双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叹道:“你义父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你说的是真的?”李菁露出讶异的神情,将架在刘驽脖子上的刀稍稍松开。
“真的,他差点杀了我,我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而已。”刘驽淡淡地说道,仿佛是在讲述另一个人的经历,与自己并无关联。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李菁面露疑色。
“他会一种人衣术,能以别人的皮骨为衣。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已经换了另一副皮囊,谁也想不到他的模样。”刘驽解释道。
“鬼话连篇,这只是你得另一套说辞而已。”李菁听后睁大了眼睛,只觉是刘驽所言乃是天方夜谭,直是不信。
“你可以换个道儿去想,夔王若死,朝中必乱,可你今天过来时,可曾遇见一丝半点的异象?”刘驽耐心地说道。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李菁听得连连点头,不禁对这个昔日的“呆子”刮目相看。
“此人若真的死了,倒是好了。”刘驽叹道。
李菁怔了怔,“你说得甚么话?你就不该和我义父作对,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刘驽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方才说道:“菁儿,留下来吧,别回去了。夔王将留你在身边,只是想利用你。他在雍州的时候,便曾经用你威胁过我。”
“呵!”李菁冷冷一笑,“刘驽,你怎么假话说得像真的一样。即便义父用我来威胁你,你真的会在乎吗?”
“会的。”刘驽点了点头。
“可事实是你如今是义父的死仇,因此也成为了我的敌人。若你真的在乎我,便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李菁死死地盯着他。
“我们之间是敌人?”刘驽微微一愣,为李菁的话感到震惊。
“是的。”李菁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我想得很清楚,你心里满是柳哥那个骚货,我们之间怕是再难回头了。”
她说到这里心中一酸,双手一软,手中双刀从刘驽的肩头滑落,低垂过膝。
她转身欲走,打算最后看刘驽一眼,“刘驽,今天我暂且饶你一命,下一次再见面时,我们便是彻彻底底的仇人。”
“留下来吧,我在大理寺里面给你找一个住处。”刘驽挽留道,仍在作最后的努力。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住处本在华清池,床前放着各色琉璃灯盏,窗外是棵红棉树,每年夏天,红棉花都开得灿烂恣意,只可惜那里已被你尽数焚毁了!”李菁显得义愤填膺。
“我本不知道这些。”刘驽嗫嚅道。
“你即便知道又怎样,你仍旧会一把火烧掉的,所幸昨天义父差我出去办事,这才没有被你烧死!”李菁愤愤地收刀入鞘,发出锵啷响声,“刘驽,我以往看错你了,或者说你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淳朴善良的少年。”
她泪如泉涌,“我怀念当年咱们俩在黑泽逃亡的那些日子,那时候你我武功都很低微,崔擒鹰追着咱们到处跑,孙梅鹤也显得十分讨厌,但你对我却是真心实意的,每当我有危险,你都会第一个挺身而出……”
“现在的我也是这样的!”刘驽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显得激动。
啪!李菁一把将刘驽的手打落,“不,你别碰我!”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身子倚靠在衙门口的木柱上。与高耸粗壮的漆柱相比,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纤瘦,却又如一根扎人的花刺般坚硬,令人难以接近。
她低头想了一阵,不等刘驽再说话,径直往衙门外跑去。门外的石桩上拴着她的马,马身纤长健美,金黄色的毛皮鲜亮而柔软。
刘驽追了上去,一眼便看出此马是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价值千金,料想应是夔王所赠,此人为了留住义女的心,简直不惜血本。
他目送李菁骑着汗血宝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由心地感到无能为力,自己分明知道夔王给李菁挖下了一个大坑,可却无法将此事跟李菁说得清楚。若是强行将她留下,只怕误会越来越深。
李菁此番回去,夔王立刻就会知道他还活着,接下来要对付的首要之人仍然是他。也正因为如此,李菁暂时不会有危险,这或许是所有坏事里面唯一的好事。
他心情倍感烦躁,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又一次摆脱了炁孱弱的束缚,正在蠢蠢欲动。
他明白,过不了多久,鳞纹会再一次在自己的脸上呈现,到时候他又会表现得像一只怪物。
他急匆匆地走出大堂,向书房方向走去。
进了书房后,他将房门反锁,端坐于案前椅中凝神运气。真气在他周身急速地游走,最终汇集于他腹间的新穴处。
他企图用自己的真气滋养壮大宿藏于新穴处的炁,由此使得体内炁的力量足以再一次与万灵大蛇之力抗衡。
真气在他体内经过数个小周天的流转后,逐渐变得稀少微弱。他直感胸口一阵闷塞,只觉一块硬物堵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