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条金色的绳索不知从何处飞来,绳索末端的金钩搭住了他的腰带,伴随而来的是夔王的声音,“抓紧!”
老僧听声赶忙答道:“好!”两只因练功而颇显宽厚的大手紧紧攥紧了金绳。
他只觉绳索一绷,身旁的什物皆模糊成一片。待他眼前一切再次清晰起来时,已是立于夔王跟前,旁边立着冯破、花流雨和刘驽三人。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老僧倒是颇识时务,赶忙朝夔王施了一礼。
“嗯,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那你就立功报答吧!”夔王淡淡一笑,同时伸手向前一指,指尖上的一点烛焰朝前方射出。烛焰在空中爆裂,化作片片烟花,将甬道内照得亮如白昼。
映入法原和尚眼中的是一座庞然大阵,共由八十一座铜人组成。每一座铜人的动作姿态皆有不同,或蹲、或站、或扑、或冲。其中有的铜人手中握有刀、枪、剑、鞭等十八般武器,另一些则是赤手空拳。
从铜人身上附着的新土来看,应都是趁着甬道地面龟裂之际从地底钻出的。冯破不经意间踢出的一块石头,恰好触发了大阵的机关。
众人身后的甬道塌陷,身前有铜人大阵阻挡,已是身陷绝地,毫无退路。
“殿下,这……?”法原和尚心中隐隐觉出一丝不妙,他没有料到夔王在救了自己后会这么快索要回报。
“这铜人大阵是不是和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阵’有些像,法原你不妨试试!”夔王脸上笑容不改。
“殿下,这阵法虽然与‘十八铜人阵’形似,其实相差殊甚,贫僧身负重伤,恐怕会有负殿下重托!”法原和尚央求道。
“哦?”夔王故作惊讶,接着叹了口气,不无可惜地说道:“那看样子只能把你扔到阵里试试虚实了,毕竟不能让你白来一叹。”
法原听后哭笑不得,他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是为了探查古冢中的秘籍,可不是为了送死。他开始明白,所谓的废人在这位心狠手辣的夔王面前只会是死路一条,求饶并不能从此人手底下换得一丝半点的怜悯。
“殿下,殿下。”他急促地连喊了两声,生怕夔王下定了主意,要把自己扔出去当探路石,“贫僧可以舍身一试,仰仗殿下的雄威,或许能破开此阵也未可知。”
“雄威?”夔王一听皱起了眉头,略略颔首,“嗯,你若是能破开这铜人阵,倒算是大功一件。”
映照在铜人大阵上方的烟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快速湮灭。他往前向铜人大阵方向走出数步,手臂微扬,只见数百支大小不一的火箭从宽袖中射出。这些火箭皆是向甬道上方飞去,最终钉在了穹顶之上,如一支支的蜡烛般照得甬道内灯火通明。
“你要知道,这八十一座铜人中的每一座都代表着江湖上一个流派的武功。八十一座铜人,总共有八十一种不同的功夫。”他指着其中一座持刀怒目的铜人为例,“比如说这一座铜人,看姿态使得应该是塞外昆仑派的七星刀法,刀势刚猛无匹,你须得用柔性功夫来化解。”
法原和尚望了眼不远处的持刀铜人,点了点头,“嗯,殿下所说的这些,老僧都知道,否则这么多年在达摩院算是白待了。”
他迈步上前,冲入阵中,与那座持刀铜人交上了手。只见铜人所使昆仑派七星刀法来势虽猛,但势头过后便会陷入强弩之末的境地。他使出一式韦陀掌法,右掌绕开铜人手中的长刀,径直拍中其右臂。只听铛地一声,铜人突然停止动作,铜刀从手中掉落,全身开始剧颤。
老僧心知不妙,急忙向一旁闪去。就在他躲避的瞬间,铜人的身躯突然爆裂开来,数不清的铜钉直向法原和尚射去。
法原和尚伤躯沉重,难以避得开来,口中大声惊叫。
“蠢才!”夔王口中骂道,他一伸手,一支甚物从袍袖中飞出,直奔法原和尚而去。那物在法原和尚面前展开,原来是一柄铁伞。铁伞在空中旋转不停,将射来的铜钉尽皆挡下。
坠满铜钉的铁伞砰地一声落地,露出了伞后法原和尚惊慌失措的面孔,“多谢殿下,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蠢材!”夔王复又骂了一句,娇俏的脸上略显愤怒,“法原,我都跟你说过了,要用相应的功夫化解铜人的招式,千万不可硬攻。你在少林达摩院钻研了那么多年的武学,难道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是,是!”法原和尚连连答道,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对付昆仑派的七星刀这种刚烈招式,你不该使用韦陀掌,菩提掌更为实用。上去试一试其他铜人,不可再自作主张!”夔王强忍住内心的不耐烦,给老僧指点。
“多谢殿下指点!”法原和尚紧张得汗如雨下。
“嗯,去吧!”夔王一扬手,背过身不再理会他。
法原和尚听令后只得拖着伤躯强自上前,先是用少林派摘花手,与一座使用河北唐家拂云剑法的铜人对了数十招。七十三路拂云剑法使尽之后,铜人果然力尽不再动弹,彻底地成了一座死疙瘩。老僧这才松了一口气,忍着身上伤痛,向下一座铜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