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草原上已经混乱了许久,先是粘珠可汗暴政虐民,后来又是耶律氏和遥辇氏混战。百姓一看见军队就逃,哪里敢露面。将军能够得到他们的尊敬,可以算是开天劈地独一份了。”
将军微微一笑,他率领部属迎着牧民们的目光徐徐穿过,不时向他们颔首示意,“大唐不只是汉人的大唐,而是所有大唐子民的大唐。不管是沙陀人、汉人还是契丹人,他们都是大唐的百姓,理应受到我们军人的保护而非欺凌,秦某不过是在做些份内事儿罢了。”
刘驽点了点头,“如果朝廷都是将军这样的忠臣义士,那国家真的有希望了。”
将军深叹了口气,他看出了刘驽眼神中的落寞,道:“当今朝廷中确实有一些佞臣奸宦在勾心弄权,比如宋忠、田令孜之流。他们整日只会蛊惑皇上,以图把持朝政。但同样也有一批忠臣志士大公无私,终日在为国事奔走。若是这样的忠臣能多一些,那奸臣就不能得逞,邪恶必不能压正。是以小兄弟还需看得宽亮些,断不能因为片面的看法就对国家失去了信心。”
刘驽微微一笑,将军秦锋的话击中了他内心的软肋。他抬起头望着将军,郑重地说道:“如果小子将来要为国家效力,那一定也是投奔将军这样的忠臣!”他话锋一转,“不知将军是否听说过铜马这个人,听说他是大太监田令孜的干儿子。”
将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每当提起朝廷宫闱之事,他便不禁眉头紧皱,“铜马这个人我知道,他麾下统领的虎组由大太监田令孜直接掌控。虎组名义上负责纠察百官过错和铲除卖国通敌之徒,颇多时候却喜欢嗜杀乱来。因此全京城的官员百姓,没有谁敢说他们的坏话,否则怕是活不过第二天。”
刘驽又道:“恐怕就是因为这些虎组的人到处乱来,朝廷这才会渐渐失去了人心。若非如此,黄巢、王仙芝之徒怎能流寇天下,到处作乱?依将军看来,若是抓住铜马等人,该如何处置才好!”
将军摇了摇头,叹道:“铜马这个人向来滥杀,手中一把长刀造下的业太多,其人恐怕难以善终。我听说他平日里倒也是很忠君爱国,只可惜偏信了大太监田令孜的蛊惑,将力道用错了地方。若是能将他纠正过来,那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些甚么,转而向刘驽谢道:“小兄弟你年纪虽然小,但也是一条好汉子。当初若不是得你出手帮忙,秦某只怕此刻早已葬身黄泉了。”
刘驽摆手道:“小子哪里算得上甚么好汉,将军莫要折杀我了。但凡是好汉,哪有保护不了自己家人的。当初黄巢手下的人马将我们整个午沟村都烧了,我吓得和爹娘落荒而逃,从此散落天涯,再也没能见上一面。”
将军听后有些不解,“看小兄弟目前的状况,应该是已经逃脱了那个九毒老仙的管制了吧。不知你为何迟迟不返回中原,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刘驽一想到远在广州的父母,眼眶便有些湿润,“是啊,九毒老怪早就死了,铜马杀的他。而我眼下之所以未走,乃是为了遵守与契丹可汗的约定。粘珠可汗约我参加一场比武招亲大会,耶律适鲁继承了这个约定。这场所谓的比武招亲大会虽然眼下眉目未显,其实不过是耶律适鲁为了他的侄子耶律选搭下的一架梯子,好送耶律选蹬着梯子上位。而他招纳那么多武林人士前来,一方面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威风,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招纳贤才振兴契丹。”
将军听后点了点头,“这个叫耶律适鲁的契丹人听起来不简单,是有点来头。小兄弟你可要当心了,莫被他人从背后暗算了去。眼下时局混乱,不如你就此留在我的军中,哪里也不要再去了。”
刘驽沉默不语,随着将军一行人在草原的烈日下行进,心中已渐渐滋生起另一个想法。在路过一处水源地时,将军命令属下安营扎寨,准备生火做饭。
此时他突然起身向将军告辞,“今天听了将军一席话,好似醍醐灌顶。正如将军所言,倘若竭诚为国的人多了,那大唐必然还有救。小子练了许久武艺,却一直浑浑噩噩地度日,未有一日如今天这般头脑明朗过。
“小子心中已打下主意,决定回去继续参加那个比武招亲大会。只因耶律适鲁举行的这场比武大会中群雄汇集,五湖四海的甚么人都有,必将对眼下的时局产生极大的影响。一来能趁机从中打探消息好救出我六师父,二来也能找机会为国家效一份绵薄之力。”
将军听后眼神中有些不舍,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小兄弟既然要为国效力,那秦某便不能拦你。但是你一个人路上多有不便,不如我派几名兵士与你同去。他们都是大唐最忠贞的将士,绝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
刘驽摇了摇手,准备与将军作最后的告别,“多谢将军美意,小子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人多了反而会引人怀疑。”
将军令兵士端来两碗清水,“军中明令不许饮酒,身为将官更不能以身犯法。今日以清水代酒与小兄弟告别,还请小兄弟千万勿怪!”
刘驽接过清水仰头饮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