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一把拎起。刘驽受伤失血之下,全身乏力,哪里还能犟得过她。他心知此女子虽是邪性,却从未害过自己,是以倒也无意反抗。
李菁抓过他,将他放上身后的马鞍,急道:“赶紧的,随我走!”她拍马狂奔而去,对车厢内的柳哥公主却是理也未理。柳哥公主双手颤巍巍地握着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呆呆地出神。
李菁走后不久,篷车后方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柳哥公主急忙从车窗中国探出头去,只见那来人单手握着马缰前行,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柄长刀,刀身托在肩上。
那人在篷车前停下,静静地看着车厢内的柳哥公主。此时月光甚是皎洁,映在他深陷入颊的眼窝里,如同点燃了两团幽幽的火焰,这人正是铜马。他说道:“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姑娘来过这里,她走了吗?”
柳哥公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是的,有个看着像胡人的女子刚刚来过,她杀了不少人,还带走了刘驽那个小子。依我之言,刘驽那个小子不能留了,他猜出了我俩之间的关系。”她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脚下坐着的耶律小花。
耶律小花见她看向自己,赶紧报以微笑。然而柳哥公主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复又落在了车前的铜马身上。铜马嗯了一声,道:“不行,还不能杀他!杀掉一个有用之人,那是自断手脚。”
柳哥公主叹道:“好吧,听你的!”她朝车后方剩下的十几名骑士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我有事儿要吩咐给你们。”这些人远远地望着铜马,皆是面露惧色,但听了她的命令后,却不约而同地拍马走了过来,谨慎地聚在一处。
铜马长刀出鞘,刀身在星空下划过一道道长长的弧线,十几颗头颅先后飞上了半空,无头的尸体在马背上晃了几晃,随即纷纷落下地去。
耶律小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狂,面孔因惊吓而有些扭曲变形。他双手紧捂着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恨不得将十根指头都塞进嘴里。
柳哥剑柄往前轻轻一送,嗤地一声,便插入了他的小腹,接着往上一抬,鲜血随即喷涌而出。耶律小花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他终于如自己所愿,成了花下之鬼。
铜马收刀入鞘,笑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咱俩的合作还是这么默契。”柳哥公主起身从车下跳下,站到他的跟前,笑道:“是啊,转眼间好几年就过去了。只记得那时候你还叫田凤,不叫铜马。”
她将剑身在车厢壁上使劲擦了擦,继而收刀入鞘,接着又从车厢里端出一盆清水,洗尽了双手的血迹。她有着强烈的洁癖,不能容忍丝毫的玷污。
铜马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么爱干净的人,是怎么能容忍那些肥胖的契丹男人趴在自己身上的。”柳哥公主不甘示弱,回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像你这样一个本该隐姓埋名的人,为甚么要将‘铜马’这个名字传得全天下沸沸扬扬。”
铜马仰望着当空的皓月,在这个大战之夜,唯有它未曾染上一丝血色。
他缓缓地说道:“当年虎组的十二位兄弟,金龙,银虎,铜马,铁蛇,石猴,竹羊……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活到了今天,他们一个个都死在了报效朝廷的路上。而我不改‘铜马’这个名字,便是要与他们十一人同在。我铜马为朝廷效的每一份力,都有他们十一个人的功劳。而朝中大臣听见了铜马这个名字,也就不会忘记他们这些忠烈之士。”
柳哥公主的声音有些哽咽,说道:“那你知道为甚么这些年来我一直如此洁癖吗?我每天都要洗三遍澡,恨不得从身上搓下一层皮来,只为了洗掉身上那些臭男人牙缝里的味道。你知道吗,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嫌弃我,让你觉得我很脏!”她说着眼中竟盈盈滴下泪来。
铜马低下头,不忍去看她的泪眼,柔声说道:“咱俩都是在为朝廷效命,只是手段不同而已,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
柳哥公主如疯了一般扑上前,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他一动不动。她哭道:“田凤,我只想问你一句话,等契丹这件事情过后,你愿不愿意娶我?”
铜马默不作声,她接着说道:“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你。为了你那十一个死去的弟兄,我悄悄地从契丹捎回钱财,为他们建了一座祠,还拜托熟识的老太监每日里给他们上三次香。”
铜马听后将头埋得更低,说道:“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打心眼里感激你。然而如今天下纷乱,朝廷正处于危亡之际。正如昔日大汉将军霍去病所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田凤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大唐残破的江山于不顾。”
柳哥公主用手背揩去了脸颊上的泪水,然而新的泪水仍不停地涌出。她颤声说道:“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半分的犹豫吗?”
铜马默不作声,他往后退开两步,说道:“我田凤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今生今世心中唯一愧对之人,除了老母外便只有你一人。若是人世间真的有轮回一说,我愿意用来生的十辈子、一百辈子、一千辈子的时光来补偿你,哪怕是做牛做马也成。”
柳哥公主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