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梅也看清了那个人,即便光线微弱,这人一头黑亮的小细辫仍是清晰可辨。薛红梅有些惊讶,说道:“李菁,怎么是你!”
李菁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不想见到我吗?”薛红梅不想与她纠缠,道:“见不见到你,和我有甚么关系。韩公子呢,你看到他了吗?”
李菁噗嗤一笑,道:“我倒是没看见他,只看见了你在这里,和别人的男人卿卿我我。”薛红梅一听火上头来,怒道:“你胡说些甚么,刘驽是我的徒弟,他还是个孩子!”
李菁故作惊讶,说道:“哦,是吗?那我再仔细看看。”
她猫下腰,故意由下向上仰起头来看刘驽。接着她慢慢升起身子,端详着刘驽的右脸颊,眼神中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刘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说道:“你看够了没?”
李菁撅了撅嘴,道:“你以为我喜欢看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脸上这条伤疤到底有多丑。”刘驽道:“你……”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菁看见他的囧样,哈哈大笑,道:“小屁孩,还会生气了。”刘驽道:“你跟我差不多岁数,凭甚小看我!”李菁道:“岁数跟我差不多就了不起啦,我比你强,你在我面前那就是个小屁孩!”
刘驽紧捏双拳,吼道:“那我俩要不要比一比!”李菁向他翻了翻白眼,径自不理他,道:“你是个男人不?竟要对一个女孩子动手!”
刘驽道:“你……”他又一次被李菁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李菁每一句都在强词夺理,却偏偏听上去那么在情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李菁笑道:“好啦,好啦,我不跟你闲扯了。你们俩记得沿着这条隧道往东走,不要往西,要是走错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完,她撇下两人,使开轻身功夫,沿着洞壁径直跑了开去。刘驽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嗨,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李菁头也不回,说道:“没礼貌的小屁孩,我的名字难道叫‘嗨’吗?”
刘驽口拙,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急道:“李菁,李菁!”然而李菁却早已走得远了,再也不见踪影。
薛红梅道:“这个小姑娘好奇怪,她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咱俩跟前,难道就是为了揶揄我们几句吗?”刘驽道:“不知道,她的口舌好伶俐,我在她面前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薛红梅笑道:“你啊,性格太善,往后遇上她这种恶人,你千万得小心点,不然会被欺负死。”
刘驽道:“我往后见到她,一句话也不说,她便拿我没办法。”薛红梅笑道:“这样最好,否则对你来说,确实没有再好的办法了。你看我做了你的师父大半年,却从来没有教过你真实本领。这一次,我却有一句话可以教你。”
刘驽问道:“甚么话,八师父?”薛红梅幽幽地说道:“离这个李菁远一点。”刘驽道:“哎,八师父,我还以为你有甚么道理要教我呢,原来就是这么一句话。这个不需你说,我本就打算离她远远的,她太不讲理了。”
薛红梅问道:“哦?只是不讲理么?”刘驽想了好久,才道:“眼下好像是这样!”薛红梅道:“那你得多找找她的缺点。”刘驽道:“我哪里还敢打探她,只盼不再遇见她。”
两人迎着光亮边说边走,刘驽手中仍拖着那棵孤松,枝上松针拖在脚下的水中,哗哗作响。薛红梅忍不住说道:“你拖着这棵树不累么,扔了算了。”
刘驽道:“八师父,我总觉得这棵树还能活。”薛红梅笑道:“那就由你吧!”她感到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心在扑通扑通直跳。越往里走,她的心跳得越厉害。
两人在终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在这里有两条孔道分别岔开,一条往西,一条往东。洞穴斜上方约莫五丈许高的地方,有一条极窄的石缝,光线便是从这透了进来,照亮了整条孔道。
刘驽蹲下身子,摸了摸地面,只觉此处泥土虽略微潮湿,却没有浸水。他抬起头,向薛红梅问道:“八师父,我能借你的剑用一下吗?”
薛红梅道:“当然可以,只不过这把剑已经被我砍豁了许多。”刘驽笑道:“只怕我用完之后,这把剑会豁得更厉害。”薛红梅问道:“你要用它干甚么?”刘驽道:“掘土。”
未过多久,他已经在地上挖出一个两尺多深的土坑,接着又将孤松立起,栽进土坑里。薛红梅顺手帮他扶直了树干,说道:“你觉得这松树栽在这儿能活吗?”
刘驽道:“它先前长在崖边的石缝里都能活,栽在这里肯定也能活。”
薛红梅道:“好吧!”她抚摸着孤松粗糙的树皮,心中为韩不寿暗祝,希望他能在这诡异的地下坑道中毫发无伤地活下去,如同这棵坚强的孤松一般。
然而她手扶着树干,却觉树干突地往上一阵窜动,她不由地大惊,心想这松树难道成仙了,能听得懂自己的心思不成?
树干越动越厉害,到后来竟上下窜动了起来。刘驽紧握双拳,道:“八师父,你退后。”
薛红梅拔出长剑,剑刃与剑鞘摩擦,在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