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见众人都爬上地窖来,心中大喜,冲了过来。陆圣妍将他喝止,道:“再敢过来,我大爆栗子凿你,去把手擦了!”刘驽乖乖跑到一边,将手在草泥中来回蹭擦。
陆圣妍继而对那契丹女子道:“敢问阁下乃是何人,这些人既然和你同样是契丹人,他们为甚么要抓你?”那契丹女子道:“我乃契丹萧氏,你们叫我萧夫人便可。追我的这些人,乃是耶律适鲁所派,我与他有过一些争执,因此他才会派这些人紧追我到中原。”
花三娘插道:“哦?仅仅是因为有些矛盾,他们便这般紧追不舍?你这话骗得别人,可骗不了老娘。这世上绝没有人,能比老娘追仇家追得更狠的。从契丹到郓州,两千多里路,老娘追人也追不了这么远。你这人,肯定有甚么大事儿。”
萧夫人道:“阁下可真是明见,我确实与那耶律适鲁有深仇大恨,他杀死了我的丈夫和公公,又要将我斩草除根。是以我逃到了你们中原,他仍旧是追我不放。”岳圣叹道:“萧夫人所言似有不实,那耶律适鲁既然要铲草除根,适才那些契丹武士又为何要留你不杀?”
萧夫人道:“先生有所不知,我萧氏乃是契丹人中的大族。他若能抓住我,便能控制我一族。他若能身兼耶律和萧氏两族的支持,便能在来年的“燔柴礼”中夺得可汗之位,成为八族共主。等他当了可汗,自会找个机会将我偷偷杀死,再嫁祸于别人。”
岳圣叹道:“原来如此,可是尊夫生前身为耶律氏的夷离堇,想必在族人中影响不弱,那耶律适鲁又怎能随意驱遣族人,肆意追杀你?”萧夫人道:“耶律适鲁的人马,向来不归亡夫管辖,而是自树一帜。他手下人多马壮,我丈夫一死,族人群龙无首,又怎敢不听他的号令?”
岳圣叹听萧夫人说完,总觉有不妥之处,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不禁想道:“若是张惠小姐在此,这萧夫人不管有甚么隐事,也难以瞒得过他。”一想到张惠,他不禁心中黯然,心道:“罢了,罢了,我此生与她无缘,只盼她能找到如意郎君,今生过得好些罢!”
萧夫人见岳圣叹不再说话,以为他已被自己说服,继而道:“既然我已说明了缘由,想必诸位也定信得过我了。我腿脚十分不便,烦请诸位抬我去见朝廷或者义军中的首领人物,将来不仅我一人要谢诸位大恩,萧氏一族也必将重重酬谢诸位。”
在场六人,除去刘驽是孩童外,其余五人,虽然各有善恶,但都算得上是武林豪杰,怎肯做这轿夫之事。将来传将出去,定会被武林同道耻笑。陆圣妍道:“萧夫人,这种抬轿子的事儿,我们是不干的,你去问问他干不干?”说着伸手指了指正蹲在草丛中蹭手的刘驽。
众人哈哈大笑,萧夫人一脸的不悦,却又不敢发作。刘驽听见众人大笑,回过头来,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了何事。花三娘笑道:“萧夫人真晓得享受,和老娘倒是同道中人,他们不懂你,我懂你!”
萧夫人气得脸发青,道:“你……”刚吐出个字,却又没敢说下去。她身为契丹萧氏贵族,向来颐指气使,平日里有百人服侍。若不是此时身陷异乡,她怎肯受这样的气。韩不寿一直冷眼不语,这时开口说道:“萧夫人,你的裙子下摆,是不是太宽大了一些。你是真的站不起来,还是有什么秘密,不想站起来?”
众人听言仔细一看,这位萧夫人端坐在步辇之上,裙子的下摆果然有些宽大。只是这裙子乃是由金银丝线绣成,又镶有翡翠宝玉,显得分外华丽。众人起初看过去,满眼珠光灿然,只道这契丹贵族的裙子本就是这等式样,这时听了韩不寿的话后,方才觉得其中着实有些蹊跷。
陆圣妍伸手便要将萧夫人从步辇上抓起,花三娘道:“陆姑娘且慢,我闻到一股硝石硫磺的味道。”她深研毒理,整日浸淫在药石之中。硝石硫磺,乃是炼丹制药常用之物,因此她一下便闻了出来。岳圣叹惊道:“你的意思是,她的裙子下面藏有火雷?”
不待花三娘答话,萧夫人已是惨然道:“不错,我的裙子下面正是一堆火雷。你们若肯助我,萧氏与我个人,都必有重谢。你们若是不愿,大可自行离去。若是你们生出甚么坏主意,想要害我,我便引发这火雷,与你们同归于尽!”韩不寿冷言道:“你伤人不得,我不用走近,五十步外便可用飞梭杀你,你还是乖乖地将事情说清楚才好!”
萧夫人气得嘴唇发抖,道:“我既没有伤你们,又没有害你们,为甚么你们要如此欺我!”陆圣妍道:“我们被困在此,皆是因你而起,你怎地还好意思说我们欺负于你!”花三娘道:“哎,看来不使些手段,她是不肯招认了。”她掏出铜铃,零零声响。
那些契丹武士中毒身亡后,原本躺得橫七竖八,这是听见铃音,纷纷站起,口齿间尚滴着黑血。众人看见如此多的蛊尸,皆感心下发凉,只觉一股邪气扑面而来。那萧夫人更是被吓得面色苍白,道:“你,你,让他们别过来!别过来!”双手捂着脸,肩膀颤抖不已。
花三娘走到萧夫人面前,转身对众人道:“你们都退后,让我来收拾她。”众人难得见她这般好心,肯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