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迪卡尔二世的情绪可谓喜忧参半。
喜的事情有不少:苏拉给他生了一个健康男孩儿,虽然迪卡尔不缺子嗣,但是有了这个孩子以后,苏拉在阿鲁巴尼亚王宫的地位也就进一步得到了巩固;自己忌惮的前大将军阿德勒姆因败战而被免职以后干脆告老还乡,回到自己家乡的庄园里安心度日,据派去监视的人汇报说,阿德勒姆每日沉迷与饮酒看书,不和任何人接触;最近帕尔契连续发动了两次小规模进攻行动,不过在舒尔亚和阿布拉赫的指挥下都被顺利击退,尽管战果不是很大,却鼓舞了士气,多少挽回了些阿鲁巴尼亚军的声誉。
可是让人忧心忡忡的事情也不少:阿鲁巴尼亚位于狭海,也就是阿鲁巴尼亚海沿岸的城镇开始越来越频繁的遭到帕尔契海军的袭扰,这样的情况让阿鲁巴尼亚海内的己方舰队根本无法成型,就算成型也无法同时对付对方两支舰队的夹攻,而自己曾经一度想把帕斯湾内的舰队派去支援,却因为金庭据点的存在而无法达成目的,最后不得不重新撤回了帕斯湾内。这让迪卡尔二世费尽心力与帕斯各方势力结盟所获得的成果消失了一半。另一件事情则更为麻烦,那就是曾经与阿鲁巴尼亚结盟的帕斯国王鲁达内尔以及松格瑞斯,克巴尔多三股势力竟然在一夕之间就被珀农卡尔给剿灭了个干干净净。这是迪卡尔二世始料不及的,原本他以为就算这三股势力再不济,至少也能撑上个三年五载的,有这个时间阿鲁巴尼亚就可以趁机恢复国力与帕尔契对抗了,而且这期间阿鲁巴尼亚还可以暗中相助把这个时间点尽可能的往后拖延。可谁能料想到珀农卡尔一世麾下的拜巴斯巴恩竟然如此了得,简直是风卷残云般的把这三股势力都给收拾了,这么一来帕斯帝国重新回到了统一,就算这场内乱会损害到帕斯的国力,可是现在已经不能保证帕斯不会对空虚的阿鲁巴尼亚北部边境下手了。
除此之外,迪卡尔手里还有一个烫手的山芋,那就是帕斯国王鲁达内尔的大臣,帕斯内乱的实际主谋之一比哈布逃亡到了阿鲁巴尼亚境内寻求庇护。按理说,如今的比哈布早就成了一条丧家之犬,既没有了权势,也没有了兵力和财富,更没有了政治上的利用价值,收留他还会招来帕斯的敌视,可是迪卡尔却没有把他捆起来送还给帕斯,因为他有他的盘算。
不过迪卡尔的想法,就算是他的宰相大人比留乌尔达斯也无法理解,他曾不止一次的向国王陛下提出赶紧把比哈布给处理掉,可是迪卡尔都没有采纳。今天比留乌尔达斯趁着国务报告的间隙又婉转的提了出来。
迪卡尔对于自己的这位酒友不能了解自己的想法显然有些不太耐烦,他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银质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比留乌尔达斯,你觉得比哈布这个人没有用了,所以要舍弃掉他?”
“是的,陛下。”
迪卡尔摇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比哈布对于我们的确是没有什么用了。可是对于帕斯来说却不是没有用了。”
比留乌尔达斯眼睛一转,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说,珀农卡尔不会坐视这么一个祸害留在我们国内?”
“不错。只要比哈布一天不死,珀农卡尔平定内乱的事情就不能算是真正功德圆满了。所以这个人对于帕斯还是有价值的。如果我们现在把比哈布交出去了,那就和扔掉一块没肉的骨头一样,可是这根骨头对于狗来说却是一顿美餐。所以精明的人应该等到狗来向你讨要这根骨头的时候再扔,这样至少可以换取狗的忠诚。”
比留乌尔达斯沉吟了一会儿,道:“陛下圣明,的确看得更远。只是微臣觉得把比哈布留在国内,有可能招来帕斯的敌视而已。”
迪卡尔看了比留乌尔达斯一眼,喝了一口酒后才道:“这恐怕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因为我们曾经和珀农卡尔的敌对势力结盟这件事本身就会招来他们的不满,所以即便我们主动交出比哈布也不见得就能获得他们的谅解,反而会落下一个背叛盟友的骂名。”
比留乌尔达斯心说:难道等帕斯来讨要比哈布时你就不是出卖盟友了吗?只不过那样的话你可以坐地起价,把比哈布卖个好价钱罢了。
但是比留乌尔达斯嘴里说的却是:“陛下英明啊,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以与帕斯继续保持和平为条件来与帕斯讨价还价,用一个没有价值的比哈布换取我国北部的安全和国家的发展时机,微臣真是万万不及陛下。”
迪卡尔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总算开窍了。这样一来,是帕斯向我们求得和平,我们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为了继续保持和平,让两国人民不至于生灵涂炭才将比哈布交还给帕斯的。从任何一方面来讲,都是我国居于上风的。”
对,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比留乌尔达斯心里想道。不得不承认迪卡尔二世随着年纪的增长,在他身上原本就不多的智慧光环渐渐褪去了光芒。如今的他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方面,至于事物的另一个方面他的眼光已经完全把这种可能舍弃掉了。或许帕斯为了获取恢复国力的机会的确有可能与阿鲁巴尼亚暂时缔结合约,可是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对你怀着仇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