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绢之国早有准备,阿比契力尔开始朝太原经略府所辖的朔州发动进攻时,仗打得异常的艰苦。
本来太原经略府在刘献之的经营之下,防御体系就十分牢固,再加上对阿比契力尔此次发动进攻的预判,刘献之早早就把太原经略府的军队调动完毕,组成了一张巨网,突契大军简直就像是一头撞进网里一样难以施展拳脚。
面对朔州的严密防御,阿比契力尔不急不躁,步步为营,一点一滴地将对方的防御网撕破,这么做当然会消耗掉大量的时间,突契骑兵的机动力在这里几乎好无用武之地。鏖战一个月以后,突契军终于肃清了朔州城周边的防御体系,将朔州团团包围起来。但是阿比契力尔并没有对坚固的朔州城发动进攻,而是开始继续向南进兵,兵锋直指太原的门户忻州。
阿比契力尔的这一举动让刘献之陷入了沉思之中。突契军的行为不合常理,忻州虽然重要,但是朔州扼守着交通要道,如果不把朔州打掉就贸然进攻忻州的话,很有可能会打成持久战,时间太长对突契一方显然是不利的,一旦被绢之国集结兵力合围起来,而朔州又在绢之国的手中的话,突契军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阿比契力尔作为身经百战的突契大汗不可能不明白这层道理,难道他是想连忻州也绕过,直接攻击太原府吗?
这简直不是军事行动,而是单纯的军事冒险了。突契军的战线拉得这么长,也就意味着实际攻击太原府的兵力不会很多,那样的话要攻陷太原府几乎是不可能的,反而会让突契军变成可以各个击破的对象。阿比契力尔一定不会干这种蠢事,刘献之很快否定了这种推论。
刘献之在作战地图面前反复琢磨,如果说他打算一路南下的话,不拿下太原府是不可能顺利的向其他战略重镇进攻的。又或许他打算调转兵锋往东直扑代州?这也不可能,代州早有准备,而且如果要攻击代州的话,就应该在包围朔州的同时立即挥军东进才是上策,如今早已经失去了先机了。刘献之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可是直觉告诉他阿比契力尔这么做一定有别的企图,只是自己一时之间还参悟不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命郝曼才率领五千弓弩手驰援忻州,加强那里的防守;又命韩健隆和司徒伯通各领三千人马前往忻州的东西两翼,沿途设立瞭望哨,以防阿比契力尔偷袭忻州的侧后;另由葛博龄率领骑兵部队随时待命,一旦出现突发状况便立即驰援该处争取自己调兵遣将的时机。做了这些安排以后刘献之还是不放心,又下令各处屯粮点加强戒备,严防突契游击骑兵的袭击破坏。
做完这些安排以后,刘献之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北边被围困的朔州城上来。根据情报突契这一次大举进攻的兵力达到了近三十万,其中有十万左右应该是在幽州方向牵制,剩下的兵力则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防区之上。但是朔州城的坚固程度以突契军那微薄的攻城设备想要攻陷几乎是不可能,就算能够成功,那也只能是长期围困后因饥饿而陷落,可是朔州城的粮食可以支撑至少八个月,只要守将不要犯下致命错误让粮食被毁,在朔州粮食耗尽之前,朝廷的援军一定会赶到,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发动反击将突契军赶出自己的防区。
“真不明白阿比契力尔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种进攻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小,难道他只是想搞搞破坏,劫掠些财物吗?那又何必搞出三十万大军来干这么一件蠢事呢?”刘献之忍不住喃喃说道。
深秋的夜风让刘献之打了一个冷战,他这才注意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风给吹开了。刘献之迈开步子来到窗前,轻轻把窗户重新关好,口中却继续喃喃说道:“举全国之力大举入侵,目标居然是敌军防御最牢固的地区,要是顿兵城下不能自拔的话,要是我国出一支偏师,直捣龙城的话,突契人就要哭了。可惜啊,我是首当其冲,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成就夺取突契国都的大功了。”
刘献之说到这里不禁苦笑了起来,自己在想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呢。目前有余力这么做的,只有王汉新那个愣头青,可是他的出击准备做得还不够充分,至少要准备到明年年初才行。现在出兵的话恐怕是有去的粮食而没有回来的粮食的。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因为突契已经把自己的粮食储备连同军队一起带了出来,如今突契的老窝只剩下老弱妇孺和一点糊口的粮食。
此时刘献之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什么念头,刘献之浑身一激灵,当即停在了原地,双手抱头,苦苦搜寻着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突契,进攻,粮食储备,和我国的不同之处,”刘献之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念头是什么了,脱口而出道:“突契把举国的粮食和兵源都带出来,就是因为和我国有根本的区别,我国的粮食不可能随身携带。所以他们无论攻克哪里都可以得到粮食补给,加上沿途的劫掠,使得他们能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不顾一切的深入我国腹地,那里没有多少军队来抵抗他们,却有大量的粮食与财物可以劫掠!”
刘献之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所吓到,这简直是太疯狂了,突契人的目标竟然不是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