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官军引诱到牛背山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义军全部都是步兵,一旦与骑兵遭遇以后就算想要败退回牛背山也绝非易事,可能还没等到进入伏击圈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且就之前的四次战斗来看官军进退有度,并没有穷追猛打的行为,要诱敌深入就更加困难了。
为了达成作战目的,周嗣义亲自领着七千人马作为诱饵在牛背山一带行动,而将伏击的任务交给了陈氏兄弟。周嗣义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打头阵,而是他确信只有在他的指挥下部队才不会轻易溃散,而且就武艺而言自己确实不如陈氏兄弟,可是自己却在指挥能力和冷静判断上却胜过他们一筹,这样重要的战役他无法让别人来担任如此重任。
经过两天的虚张声势,王汉新的骑兵果然被吸引了过来。面对王汉新骑兵的突袭,早有准备的周嗣义还是差点败下阵来。由于双方的装备相差太远,义军的士气再高昂也是血肉之躯,面对王汉新的骑兵突袭实在难以招架,若不是这支骑兵并非王汉新以前所统率的虎卫营的话,恐怕周嗣义早就兵败身亡了。
不过这样的窘境正是周嗣义希望看到的,如果两军打个旗鼓相当的话,那么自己的败退就显得很做作了。既然部队竭尽全力也抵挡不住,那么撤退就是正常的举动了。周嗣义指挥着部队且战且走,在连续四次破坏了王汉新企图包抄自己后路的行动以后,周嗣义总算接近了预定伏击位置。
总算接近成功了。周嗣义心中如此想道。说实在的此刻他已经感到心力憔悴了。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应该说有运气成分在里面,眼看着伤亡已经过半的部队终于进入了预定的伏击圈。周嗣义奋力逼退了尾随而来的骑兵的追击,率领断后部队撤进了预定的山谷之中。
奇怪的是这次王汉新的骑兵并没有再贴上来。周嗣义不禁有些不安起来:难道对方尾随了一路竟然在这最后的关头谨慎起来了?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
正在他心下盘算的时候,忽听得四周杀声四起。周嗣义心下大惊,暗道不妙——陈氏兄弟怎么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按耐不住杀出来?一旦被敌军发现意图,步兵怎么追得上骑兵的速度,那不是全盘落空了吗?
下一瞬间周嗣义才感觉到情况不对,这并非是陈氏兄弟杀出来了,而是陈氏兄弟正在和什么交战!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自己在四周埋伏下的部队竟然全都在与敌军交战!
这绝对不是两千骑兵能办得到的事情,除非......除非是官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
周嗣义的疑虑很快就变成了确信,因为陈氏兄弟的部队很快就开始抵挡不住败下阵来。四下埋伏的部队反而被官兵赶到了原本为官兵准备山谷之中。而此时周嗣义才得以与陈氏兄弟重逢。
“怎么回事,世杰?”周嗣义劈头问道。
陈世杰浑身上下盔歪甲斜,一副狼狈的样子,他喘着粗气答道:“大头领,我们中计了!官军的步兵已经悄悄把我们包围了!弟兄们被从背后偷袭,实在抵挡不住!”
正在周嗣义错愕不已的时候,山头上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周嗣义!你以为你那小小的埋伏伎俩还能瞒得过本将军吗?”
周嗣义急抬头朝那山头上望去时,只见山头上出现了十几骑骑兵,为首的一人身穿一身白色盔甲。看起来还很年轻,周嗣义不用问也知道这人就是那个王汉新。
只见王汉新满脸笑容,喝道:“尔等想伏击本将,可惜啊。你头脑太简单了,这方圆几十里内除了这牛背山还有哪里能伏击我的骑兵呢?本将早就密令大军星夜赶奔此地,猎人被猎物伏击的滋味如何?尔等已经陷入绝境。快快投降本将才是正路!”
周嗣义还没搭话,陈世化怒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助纣为虐!爷爷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有胆就来取爷爷的脑袋试试!”
王汉新在山头上哈哈大笑:“你是什么鸟人。敢出来冒头!本将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虽然被围。却还有近一万多人,想要吃掉你们还得费点功夫。你道本将是傻子吗?我困你们二十天,看你们还有什么力气与本将吵架!”
说罢,王汉新拨转马头下了山头。
陈氏兄弟安排完部下们就地组织防御,然后陈世杰朝周嗣义道:“大头领,趁着官军的包围还没牢固,我们即刻突围吧!”
周嗣义苦笑着摇摇头道:“若是能突得出去的话,刚才你们又怎么会被赶到这个谷地里来呢?别多想了,官兵暂时不会进攻,先安下营寨来吧。”
陈世化忙道:“大头领,你不要误会。我们兄弟是说保护你杀出重围去,凭着我们俩的本事要保你突出去还是有把握的。”
周嗣义笑道:“把我送出去有什么用?能救这里的一万多人吗?还是指望我带兵来解围?别忘了我们的精锐已经全数在此了,难道还要把那些老弱妇孺推上战场吗?我们起兵的初衷是为这些人找一条活路,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啊。”
陈氏兄弟对望了一眼,齐声道:“大头领,你该不是想投降吧?”
周嗣义回望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