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龑的话,常邈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确,突契的红狼阿比契力尔可不是易与之辈,他之所以没有大规模南下,那不过是因为西边的安巴尔图里的威胁罢了。而从安巴尔图里兵力虽强却无法战胜阿比契力尔这一点来看,阿比契力尔只要稳定住国内的部族之后,恐怕迟早会用实力摆脱安巴尔图里的掣肘,到那个时候他必然会大举南侵,如果那个时候绢之国和高丽的战争还没有打出一个结果来的话,那局面就非常难看了。
最后,常邈站起身来行礼道:“陛下,微臣以为若要击败高丽至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可微臣却无法保证这一年之中突契不会南侵。虽然此时阿比契力尔还无暇全力向南,不过微臣认为他会不时派小股部队南下侵扰,其一是借此来探明我军边防部队的力量虚实,二来是以此要挟我们截断与安巴尔图里的贸易往来。”
刘龑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依常爱卿所见,应该如何应对?”
常邈答道:“突契若是全面南侵,那么他们的首要目标必然是京师长安。从大漠往长安来最近的路就是从丰州,灵州和盐州方向南下,而我朝历来对此处的防御也最为严密,因此这一路不必担心;那么剩下的一条路就是从太原府南下,虽然会面临天⑨长⑨风⑨文⑨学,◎.★x.ne←t险黄河,不过却可以东进冀州,西袭丹州,南下京师,令我们防不胜防,因此太原是个战略要点。此处是个紧要所在;另一路就是袭击冀州幽州,进而威胁辽东腹地。截断讨伐高丽大军的退路。这三路之中,以太原最为重要。必须有良将镇守方能放心。”
“常爱卿既然如此说,想必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
常邈一低头道:“是。羽林郎将薛伯仁攻守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由他出任太原留守,负责麟州到代州一线的防御的话,应该可保此线无忧;司马苏成栋,沉稳机敏,如果由他来负责幽州一线的防御,则可保辽东军的侧后安全。不知陛下以为可否?”
“苏成栋是都护司马,也可以视作你的代理人,倒还好说,薛伯仁”刘龑口中喃喃道:“他只是个五品郎将,如果让他来出任太原留守,手握十几万雄兵,恐怕难以压服诸将吧?”
“陛下忧虑的是,薛伯仁官微职小,的确会造成这种问题。不过陛下如果肯授予权柄的话。此人必定能大展身手。微臣斗胆,请陛下赐以节钺以服众。”
刘龑明白,一旦赐给节钺,那么这个人就掌握了临机专断之权。整支军队就完全属于一人控制之下。
常邈的这个请求不但是为薛伯仁的能力担保,同时也为薛伯仁的忠诚做了担保。可常邈之所以没有让刘龑给予薛伯仁更高的官阶,则是向他传递出了只有在战场上累积功勋才能得到升迁的意思。当初刘龑推荐了常邈。先皇刘裕通破格提拔常邈成了辽东都护,常邈想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即使在先皇在世的时候也只能是个特例。如果刘龑这一朝依然如此的话,那么就会变成惯例。而人们的进取心也会因为这种破例而变成奇货可居的侥幸心理,这对刘龑而言是非常不利的。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正是让吏治走向清明的必备条件,刘龑要想在施政上比自己的父亲更进一步,那么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打起坚实的基础。…
刘龑看着常邈,会心的点了点头道:“就准爱卿所奏。那晋王一家又该如何处置呢?”
常邈忙道:“此乃皇上家事,微臣不敢妄言。”
刘龑不以为然起来:“此处只有我们三人,你就说来听听便是。”
常邈犹豫了一下才道:“晋王起兵事实明确,姑且不论他是否辨清了这密函的真假,即便密函是真的,晋王的行为动机也不是那么单纯,因此皇上定他叛逆并不为过。只是这其中如果不是有太后在背后操控,那么晋王也不至于落入今天这般田地,况且晋王一族在宗室之中是已故相当大的势力,如果加以诛灭那势必使得宗室的力量大大削弱。从长远来看,陛下与太后之争,能争取到宗室力量也是一大助力。因此微臣以为,晋王既然叛逆,那么叛逆不可不诛,不诛则不足以行国法,可这个叛逆罪名要不要株连,那就凭陛下圣裁了。”
“爱卿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晋王一族该如何处置,朕自会斟酌。”刘龑淡淡的说道。
常邈见状便道:“如此微臣告退。”
刘龑命伍思成将常邈送走之后,开始思索常邈方才的话。的确,常邈说得非常中肯,留住晋王一族对于自己是非常有利的,可如果像他所说的处置,太后一党必定不肯答应。太后处心积虑策划了这一幕,其目的就在于制造混乱,削弱宗室力量,如果刘龑只处罚了晋王一人固然是对自己最为有利,可这么做也会令太后有所警觉。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太后以为自己的计划没有破绽,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这样她才会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以后行事才会有更多的把柄露出来,问题就在于该如何量刑才能既保存了宗室的力量,又不会引起太后的怀疑呢?
正想到这里,伍思成送完常邈转了回来。见刘龑凝眉沉思,便道:“常公孝的说法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