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把小黑踹开,断愁理也未理后者幽怨的目光,转首看向唐天策,淡淡道:“我这大弟子有些胡闹,让你见笑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林小媛顿时明白,师父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没有现身而已,刚才即便师弟师妹不阻拦自己,有师父在,她也绝对杀不了唐天策。
司徒玲眸中掠过一抹异色,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师父似乎真的有意要收唐天策入门,心中念转,一双澄明清澈的眼睛,却是一眨未眨的看着他,等待他的答话。
吴越也在看着唐天策,或许是因为互相换血续命过,又或许是因为一殿同囚,惺惺相惜,三人中,他是最希望唐天策抓住机会,有所改变的。
从师父将其带出,安排他们三人帮忙照看时,吴越就有种预感,唐天策今后或许会和他成为师兄弟。
听到断愁问话,唐天策寂如死水,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平静道:“你徒弟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魔头,如果没有这佛门舍利护身,只怕早就嗜血成魔了。你不该带我出来的,一个不人不尸的怪物,本就不该游荡人世,让我一人留在那古墓,挺好。”
断愁轻笑,旋即摇头道:“古山大泽,与世无忧,你倒是想得好,可惜,那处天地已经被我收了,现在是我玄天宗之物,却也不是你想待就能待的地方了。”
闻听此言,唐天策眸中露出一抹震惊,旋即想到眼前之人,是连尸王将离都能斩杀的存在,收取一方天地小千,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一念至此,唐天策顿时不再感到震惊,只是沉静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是我奢望了,天地虽大,能让我留身栖存之地,却是方寸全无,现在将离已死,我夙愿了结,是该寻一处地方安息了。”
话说的极为平静淡然,隐越带着一份萧索之意,他直视断愁眼睛,不见半分闪躲虚假,却是应了林小媛先前所言,准备找个地方,自行了断了。
此言一出,山谷内徒然一静,三个小子面面相觑,皆是无言,林小媛更是神色复杂,隐隐露出一抹尴尬。
闻言,断愁剑眉一挑,嘴角牵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讥嘲道:“这就是你的打算?真是可怜啊,你活着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将离彻底陨灭?那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唐天策眉头微皱,看着断愁并未说话。
断愁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将离抓你,是因为你有尸祖旱魃的血脉,就本身来说,他和你有仇,也对你有恩,你如今把所有罪孽仇怨,全算他一人头上,岂不可笑?你想过没有,千年前,你来自何方,姓甚名谁,当日灭你满门的敌仇,他们出自何门何派,是否仍然活在世上!”
“我醒来后,你那几个徒弟,便唤我唐天策,你定是知道我的来历,对不对!”
这一刻,唐天策终于不复平静,脸上露出激动之色,紧紧盯着断愁,他记忆模糊,除了那处染血的山庄,以及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面孔,却是再也想不起更多。
断愁神色淡然,好似未闻一般,自顾说道:“你之前和我说,亲朋枯白骨,世上已无声,那我想知道,你亲族满门的仇,你报还是不报?”
唐天策闻言,身躯剧震,指掌握拳刺破皮肉,丝丝鲜血流出,不见他脸上露出丝毫痛楚,一双深邃如星辰般的紫金色眼眸,此时溢满杀机怨恨,那股冲霄的凶戾之气,就连小黑都为之动容。
“报!”
冰冷的一个字,从唐天策嘴里迸出,不带一丝情感,犹如携卷着九幽地狱的寒风,吹拂冰冻了整座葱郁青苍的山谷,霎时,万籁俱寂,鸟兽虫鱼在这一刻,都仿佛被紧紧掐住了咽喉一般,再发不出丝毫声音,只是惊恐的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烈阳高照,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司徒玲眸光闪烁,沉吟不语,吴越眉头微皱,背后星陨似被杀气所激,嗡然震颤,发出一声低沉的铿锵剑吟。
见此,林小媛微微变色,眼中闪过一抹惊惧,没有丝毫犹豫,并指伸出,紫气生光,大日煌煌,天师符法凝现指前,蓄势待发。
她目露警惕的看着唐天策,只要发现稍有不对,这紫阳镇魔符便会破空,将他镇杀当场。
不为其他,这股杀气,太过凶戾,太过恐怖,就如面对地狱魔神,尸山血海一般,林小媛本就对他颇有成见,心怀警惕,此时看到他露出这般戾气,自是想也不想就催动了天师符法,小心提防。
断愁摇了摇头,瞪了小丫头一眼,让她散去符法,旋即大袖一挥,砰然声中,地上已是多了一副黑晶玄棺,通体秘纹勾勒,禁法交织,气息之强,就连真空都在溃裂。
看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唐天策,断愁指着身前晶棺,淡淡问道:“这人,你可认识?”
话落,黑晶玄棺秘纹扭动,其上古朴沉重的棺盖自行打开,露出了内中一具苍老死寂的身影,道袍残旧破碎,额前面孔,一纸黄符紧贴,微风吹拂,现出此人真容。
“是他!”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