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逑压低了声音跟尚宛仪议论起来:“韩三公子,是上次在永平伯府的暖房看到的那个韩三公子吗?”
尚宛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尚宛逑撇了撇嘴,觉得尚宛仪去一趟家庙胆子变小了许多,连她都不如了!
钟老夫人和钟雪盈神色既不安又愤怒,尚老夫人是个蠢的,这会子光惦记着看热闹,根本没想过这是自己家的内宅,韩三公子若是闯进来了,传到外面去,未必没有针对武威侯府的难听话。
尚宛妗皱了皱眉,自己的这些亲人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又都是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一次一次忍让着维护武威侯府的颜面她已经很违心,难道这会子还要她拉扯一把不成?
仔细说来,尚老夫人要一直这样的话,她再一心为武威侯府着想,也是周全不了的。
锦书跟在尚宛妗身边时间长了,看人看事也透彻了许多,这会子她跟尚宛妗想到一块儿去了,当下便拉了拉尚宛妗衣袖,小声道:“小姐别管,到时候小姐一颗好心,人家未必领情!”
尚宛妗轻咳了一声,示意锦书不要说下去了。
刚咳完,就见韩五娘红着一张脸回来了,她眼睛还有些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钟老夫人看了眼神一厉:“这是怎么了?他又做了什么!”
钟雪盈也问道:“人呢?回去了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声男子的轻笑,语气微微上挑,显得有些轻浮:“韩五小姐跑那么快做什么,本王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强抢民女的事情!”
尚宛妗和锦书嘴角抽了抽,她们已经听出来人的声音,有些恍然大悟,难怪韩折尘那样的人会做出闯人家内宅的事情来!
然后便见锦王韩阆和韩折尘并肩走了进来也不算是并肩走进来的,韩折尘是被韩平安提着肩膀给拎进来的。
韩折尘虽生得文弱,却也不矮,韩平安比他高不了几寸,竟然能把人提着走,周围不少人都看呆了眼。
锦王韩阆看了眼神色古怪的众人,或惊诧、或惧怕、或厌恶他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尚宛妗脸上,只见她已经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就跟漠然的看与自己无关的热闹似的。
钟老夫人和尚老夫人一个有诰命在身,一个没有诰命在身,见了锦王韩阆,都是得行礼的。
韩阆听着大家强忍着怒火和惧意的请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笑着对众人道:“不必拘礼,本王今日无事,寻韩折尘说话,折尘说要来给武威侯贺寿,又说要来拜访老夫人和小姐们,本王本不想来,可折尘便要来,怕坏了折尘名声,便跟着一起来了。”
“明明是你”韩折尘一下子怒了。
“是本王什么?”韩阆是笑非笑的看着韩折尘,“本王不过是听说折尘兄知晓了花朝节纸条的主人,想跟折尘兄交流一下罢了!”
这话一出来,韩折尘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然后便低垂了头,似是默认了韩阆的说法。
先前看到锦王韩阆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觉得韩三公子是被锦王韩阆逼迫着来的,这会子听他们说话,锦王爷竟是陪着韩三公子一起来的。
钟雪盈气得嘴唇发抖:“三郎,这地方是你能随便闯的吗?”
他自己闯也就罢了,还带了一个锦王爷!锦王爷的名声,说不得好,也说不得坏,连朝中的御史都不敢品评一二,他若是在内宅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武威侯就是去告御状都没有用!
尚老夫人也从之前对钟老夫人的鄙夷中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得不行。
韩折尘硬着头皮给屋子里众人行礼,强压着自己的性子说了不少吉利话,弄得好像他真的是进来拜访尚老夫人等人一样。
他生得俊朗,刻意讨好时说的话比谁都好听,看起来真诚极了。众人虽然生气,倒也冷静了不少。
再说,有锦王韩阆这个混世魔王在,大家哪里敢这个时候去追究韩折尘,少不得自己找话把“闯内宅”这事儿给遮掩着揭过去。
尚宛逑是个蠢的,见众人都“和颜悦色”起来,便真的以为这事儿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她的目光在韩阆和韩折尘之间犹疑,心里想着,这传说中惹不得的锦王爷生得倒是比韩三公子俊朗许多,可秉性看起来就不如韩三公子了。听说韩三公子才高八斗光风霁月,他这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女子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她这般想着,扭头看了看尚宛妗和尚宛仪,又想到,自己的这两位姐姐容貌都是出色极了的,可惜韩三公子是夫人的表弟,辈分放在这里,她们倒是没有机会了。
想罢,她顿时高兴了许多。这样的人,让别人得了去也就罢了,让尚宛妗和尚宛仪得了去,她岂不是一辈子不能翻身。
尚宛逑自以为隐秘,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泄漏了不少想法。韩阆往这边扫了一眼,脸上扯起一抹嘲意来。尚宛妗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挡在了尚宛逑的前面。尚宛逑想得入神,倒没有注意到。
韩阆撇撇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