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让雷炎帮自己收好书信,说道:“我待会回一封信,你带回去交给莫怀,跟他说不必将天都峰的事放在心上,我明白他的难处。再说我如今占上风呢,朋友兄弟们看热闹就行了。至于去吴兴拜访……”
沈远安抢着道:“秦公子您可一定要来喝这杯喜酒,少主人这般惦记着秦公子,这喜事若缺了公子到场,少主人心中一定抱憾。”
秦征惊道:“喜酒?莫怀要成亲?”
“是啊,”沈远安道:“少主人信里没说吗?”随即笑道:“看来少主人的脸皮有点薄啊,竟不好意思说。这门亲事尚未行聘,不过也是十之**的事了。”
秦征万万想不到此刻会听到这个消息,他漂泊江湖已久,可都还没想过成家的事情,忽然间听到分别不久的至交好友要成亲,一时间心情不免激荡。
雷炎奇道:“莫怀大哥回去才多久,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杨钩笑道:“他沈家是什么家势!咱们沈兄弟又是什么人才,他要成亲,江南的媒婆还不得从吴兴排队排到石头城去。只要看上个对眼的,转头就能办喜事了。”
秦征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莫怀的眼界也是不低的,我倒是有些好奇是谁家姑娘能入得他眼。”
沈远安与秦征交谈过以后,觉得这个“心魔”也不像外界哄传的那样可怕,倒和清流逸士相近,渐渐放开了,笑道:“我们这位未来少夫人自然是家世、才貌都无可挑剔的,说起这门亲事来,小人也有几分功劳呢。”
杨钩来了兴头,问:“来,说说怎么回事。”
沈远安笑道:“这说起来却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当时少主人才回家不久,小的们虽然伺候得小心,但不知道为何,少主人却总是郁郁不乐的样子。少主人心情不好,小的们又哪里能安乐?就连老爷夫人,暗中也怕少主人回家之后不习惯,心下担忧。我们这些下人费尽了心思要逗少主人一笑,可惜绞尽脑汁也没法让少主人开怀。直到有一天小的偶尔见少主人正作丹青,画完之后又对着丹青出神,便上前一问,少主人一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喝令小的不得多言,又将那幅画像层层锁了起来,谁也不让看。”
杨钩笑道:“那画像肯定是个美人儿,沈莫怀这小子思春了。”
沈远安虽然是下人,但豪门家奴,言辞华瞻守礼,对杨钩这样粗俗调笑的话不敢接口,只是笑笑说道:“当时我只隐约见到是个人像,没看清楚,但见了少主人这般模样,也猜他恹恹不乐的根底多半就在这幅画上了,因此暗中禀明了夫人,夫人即命小人暗中偷了锁匙,让丫鬟去取那丹青来看,一看之下……”
杨钩笑道:“你们家夫人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女人了!”
沈远安陪了一笑,说:“夫人一看之下,在明白了少主人的心事之余,却也啧啧称奇,因画上的女子夫人竟然认得。”
这一来秦征也感奇怪了,若沈莫怀是自幼生长在江南,他的心上人刚好沈夫人认得那也不奇,可秦征知道沈莫怀刚刚从天山回来,在长安也没广交朋友,没机会见过多少名门闺秀,若是路上所见那多半是江湖儿女,身处豪门深闺中的沈夫人会认得那可就奇了。因问道:“你们家夫人怎么会认得?那女子究竟是谁?”
注:石头城,建康(南京)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