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随着飞艇在蛇余新城降落,迎接飞艇的是新城工地上数以万计黎庶、治安军好奇的目光,等到得知是他们的主君乘飞艇归来时,立刻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王越第一时间以网络传递命令,叫下方民政人员汇同治安军安抚众人,叫他们该干嘛干嘛,不以这无用的欢呼耽误新城建设时间,命令很快得到了落实,欢呼声陆续停止,但有王越在场,所有黎庶做起事都有干劲许多,无比的热情好像将新城都点燃了。
成室随送亲队伍而来的虞子期,看到这样的场面,百感交集…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远远无法形容他这一刻的感触,才入汲地关卡,已经叫他感受到无比的冲击,再见得蛇余新城数以万计黎庶对王越的拥护和热火朝天的干劲,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个还未正式复国的国家蒸蒸日上的气象、
相反成室…其情景是何等的江河日下。
离开东邑时,东邑难得的喜庆气氛下,老成人们少见没有漠然,他也为之开怀。
可是与这片土地相比,连回光返照都算不上啊。
“蛇余新城的建设进度真是快啊。”南仲礼文感叹的说着。
“才离开没多久,又多了许多建筑,差点认不出来了。”
虞子期脸上无比艰难的笑了笑,心底一股没由来的失落,满脑子却是入汲地后在关卡所得的那本小册子上种种与成礼截然不同、大相径庭的规制。
如果换成丘门学派的门人,见此规制定会为成礼鸣不平。
因为他们学派主张的就是叫各国国君、大夫克制自己私欲、坚守成礼,认为这样天下就能太平。
但身为成礼制定者成室的官员虞子期反倒不这么想,他觉得汲地的气象如此兴旺,与陈国的强大根源是一样的,靠的就是与天下列国不同、更加先进的法度,至于成礼…现在天子穷的自己都没法守了,他近来无论是娶妻和父亲过室也同样没守,因为若全按成礼来,无论是娶妻还是父亲过室的种种礼法,恐怕唯有拥有领地或者大面积庄园的大夫或者庄园主才能完全守着来,他地位虽高…可真的是没钱置办,大婚也就算了,死老爹…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现在虞子期在想,成室能不能变法呢?
答案是否定的。
成室于天下列国的地位源自于成礼,成天子在东邑还能为天子,也因为成礼,一旦也学着陈国和汲地的法度,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成室?整个东邑必定为新法损及利益的成室官员、各地大夫,只怕也尽会跳出来…清个君侧又或干脆换个天子吧?
想着这些,虞子期无比痛苦。
他是如此清楚的知道一国之强大需要什么,可是偏偏不能半点落实在成室,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国引领的变革风潮辐射陈盟国和敌对国,看着眼前无比兴旺的汲地和天下列国蒸蒸日上,而成室只能与崩坏的成礼般最终于天下消亡…这一点,哪怕将来陈国确实如他所想的分裂也改变不了。
实际上如今之陈国,四大家族各自为政,于自己领地内犹如大国君王,相互合作又彼此斗争,这和分裂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陈国的分裂,于成室又能带来多少改变?
这时候,他只恨自己为何如此清醒,如果蠢一点…看不到这些,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拜见公子。”下了飞艇,申到、赵午以及五位蛇纹武士和各部门一些主要官员,已经在蛇余新城等候,一如上回在汲西等候一般,向来讲究做事效率的王越,并不喜此虚礼排场,除非必要,在一般情况下都会避免,尤其是汲地事物无比繁忙的现在。
申到等人到此更多的是得了王越通知以礼迎候虞子期一行人,更重要的是溧南庄园近万庄户可能在晚上就可到达此地,这群庄户中可是有三四千只须再简单培训一二就可用的人才,这批人一旦融入汲地的治政体系,则治政压力会大为减轻,因治政人员不足而没有推行的诸般法律,也可开始向整个汲地更全面贯彻,除此之外,军队和工商体系、教育同样需要这批人,所以别看几千人似乎不少,现在的汲地对于人才就是一块干瘪的海绵之余水,一旦溧南庄户到来,只怕三两下就会被各部门瓜分吸纳个一干二净。
“各位免礼。”王越抬手对申到等人介绍道:“这位是成室上大夫虞子期大人、这位是南仲大人。”又反过来对虞子期介绍申到等人,双方各自见礼后,申到道:“两位大人来我汲地,我已经在蛇余新城新建好的国宾馆为各位安排好房间,并设下宴席款待,请各位随我而行。”
于是一行人上得不远处的马车,向着不远处几乎还是一片大工地的蛇余新城而行。
此时的蛇余新城,与王越上回离开时,短短时间内已有很大不同。
其中整个城市中心无比雄伟的政事堂和王越府邸依旧只修筑了大半,但周围溧南庄园庄户到此后的居处都已经修建的差不多,近半都已经完成初步的装修,诸如纸糊木窗、水泥地板、石灰粉刷墙等等以及各类桌椅、床基本家具之类…充满了中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城乡结合风格…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