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疼……”
“那算了吧。¤,..”
“别!”
一捅之下,嫣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流进了真空采血管里。
采血五毫升,拿棉签压在创口上,而后用手指捏住。
两根葱白般的手指,捏着一根胡萝卜般的手指。好歹都是可以吃的。
“谢谢!”胖子无奈地看着柳萱。要不要这么严肃啊,针扎了一下而已。
“谢谢!”柳萱郑重地看着胖子。她的小手其实是颤抖的。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点不会聊天了。
“疼吗?”这是柳萱的内心在挣扎,我是不是太过自私?
“疼……”胖子却觉得这一问有点搞笑。
“那算了吧。”柳萱已经采了血,却犹豫着要不要去检验分析。
这点血,当然不算什么,胖子体内有一大桶呢。意义却是非同寻常,柳萱的心理有压力。
所以胖子带着戏谑帮她决定——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更不能半途而废——“别!”
你想到哪去了?内心忒肮脏……
这里是地下二层,大约百平的空间,怪不得三层的别墅也需要安装电梯。
当一排排的日光灯管亮起来时,胖子觉得很科幻。不知道这是实验室还是手术室,各种大大小小的设备,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有用的。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胖子都没见过……
有钱人家的孩子,原来是这么玩的啊——手表汽车游艇飞机什么的,实在是弱爆了!
柳萱披上一件白色的工作服,取来采血器材时,胖子觉得有点制服诱惑。继而却觉得,全身切片试验,这间私人实验室也能完成吧?
幸亏这里只有柳萱自己,而不是一群头发乱糟糟的,笑容很猥琐的,狂热的科学怪人。
人和人之间,还是应该有些信任,不是吗?
在胖子温和而无谓的笑容下,柳萱就觉得这一管血,沉甸甸的。
其实,这是一个无法启齿的要求——人的身体,是最后的秘密,也是最后的堡垒——任何人都无权对他人提出这个要求。
除非是医生和病人,而且是为了病人。
而今,我却是因为一个病人,向一个健康人提出了这个要求。
况且,这健康人身上还隐藏着莫大的秘密——世界上未曾发现的新元素,药用价值极高,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生与死的抉择面前,所有的规则都很脆弱,包括法律和道德,也包括血肉至亲。
其实,柳萱一早打电话,是真的想去胖子家里接他,并参观一下胖子的生活环境。
那时,柳萱还没认为这种元素来自胖子体内,这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了。
来自某种未知物体的可能性就大得多。比如胖子在山上愉快地玩耍时,捡到了一块焦黑的陨石,带回家后用来捣蒜。
但胖子殷勤地表示要亲自送来,柳萱也只好接受。毕竟,还是应该先对胖子说出实情——不告而取谓之窃。
即使告了以后,很可能取不到。
然后,柳萱把胖子接入了她的工作室。胖子是第一个进入这间工作室的男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女人进入过。
然后,柳萱才明白了,这种特殊的元素,原来是来自于胖哥这具特殊的身体的——却比来自于某种物品,唉,要复杂多了……
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隐秘的人,而胖哥早知他的身体特殊。
到底有多特殊呢?柳萱无从了解,也不能要求了解。毕竟胖哥再特殊,他也是人,而非物体——其实胖子都有点怀疑自己非人了……
虽然事关妈妈的病体。
那也不是胖哥的妈妈。
那一刻,柳萱真的想付出任何代价。目的却只是要告诉胖子,我是可信的。我的身体都可以交给你,再也没有更有力的保证。
确实是难以启齿了一点,但柳萱做到了。
胖哥也是很可爱的,值得终身托付的,不是吗?
结果,胖子先问了柳萱不想当一个科学家。柳萱当然是不想。居里夫人能医好妈妈的病吗?
如果可以治好妈妈的病,她倒是希望当一个医生。问题是现在的医学无法,对妈妈的病无能为力。
而后,胖哥说,请帮我煮一壶咖啡吧……
前一个问题,是胖哥不想把他的情况公之于众。这个是可以理解的。柳萱愉快地接受了。
后一壶咖啡,胖哥拒绝了交易,即使是以玩笑的形式提了出来。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柳萱只好纵情地大笑。
毕竟,作为朋友,胖哥已经做得足够多。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是很市侩的,甚至是肮脏的,即使有崇高的目的。
对彼此也都不够尊重,不是吗?
没承想,陪着妈妈吃了一顿饭,胖哥居然改变了主意。至少是为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