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周封,转头看向这些军士们现在的神情,杨素很满意地,看着士兵们的这种反应,他清了清嗓子,语速不算快,声音也不算很高,却是透出了一股不可辩驳,勿庸置疑的威严气度:“全军听令,按顺序领取骑兵带来的长槊,列成枪阵,限令一个时辰以内,全部赶到十里外的敌军大营前…。”
“步兵居中,骑兵在两翼,一旦本帅下令,全军鸣鼓而进,向敌营推进,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此战中奋勇杀敌者,本帅必会奏明朝廷,重重有赏!而临阵退缩,不闻鸣金之声,就擅自退却者,杀无赦…!”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是鸦雀无声,静静地听着杨素的命令,杨素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杨玄感,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分发武器吧…!”
······
一个时辰后,霍山峡谷北面的出口以北五里处,三万七千名隋军已经全部布阵完毕。
中央的两万七千步兵人人身着皮甲,手持骑盾,前面的两万士兵们端着四米多长的重型骑槊,前排的士兵将槊放平,举与胸齐,大盾护着自己的正面。
而后排的士兵们则把长槊架在前排的战友们的肩头,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如同一座枪林槊山,向着五里外的叛军营寨推进着。
两万排槊军之后,是七千名刀斧手,这些战士全部赤膊上阵,人人手持双手战斧和大刀,眼神中尽是浓烈的杀意。
两翼的骑兵们,也是列成了紧密的骑阵,横向间相隔不过三步,全部手持着马刀、重剑、狼牙棒、战锤、手斧、钢鞭、铜锏等近战武器,只等总攻击令一下,就马踏连营,冲进敌军营帐中尽情地砍杀!
杨素看了看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杨玄感,笑了笑说道:“今天可是我们父子,第一次共同在指挥位置么…?”
杨玄感点了点头,也是说道:“是啊,以前的作战中,都是父帅下令,守护中军,而孩儿则冲锋在前,所以孩儿有些不明白,为何父亲今天不让我在前面,像往常一样冲锋陷阵,杀个痛快啊…。”
杨素看了一眼杨玄感,语重心长地说道:“往日里让你冲杀在前,是为了给你搏个功名,也好堵住那些,说我杨素搞裙带关系,让自己的儿子冒领军功、混爵位的人的嘴,但今天与平日不同,战功和首级不是第一位的,为父希望你以后能在主帅的位置上,掌控整个战局…。”
杨素指了指那身影,渐渐隐藏在晨雾之中,只传来震天动地的整齐有序踏步之声的本方军阵,说道:“如果换了是你,如何指挥这一战…?”
杨玄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以前从未像今天这样,在主帅的位置上观战,今天给父亲这样一提醒,才真的感觉,这和自己每战冲锋在前的那种视角完全不一样。
以前自己的眼里,只有当面的数百上千敌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而现在,敌军那在山谷里,数十里的连营之中,惊叫声、口哨声、鼓角声已经响成了一片,整个叛军阵营,都是陷入了慌乱之中,现在要如何指挥本方的四万大军,还真是难倒了自己。
杨玄感认真想了想,对着杨素道:“敌军已经陷入了混乱,现在从他们大营中的声音可以判断,敌军没有明确的指挥,正是我军一鼓作气,杀入敌阵的好时机,如果我是主帅,现在会下令全军突击…!”
杨素笑着摆了摆手,否决道:“敌军虽然已经慌乱,但还有口哨声,说明他们的从队正到旅帅一级的基层军官们,还在试图集合队伍,稳定现场的局势…。”
说道此处,在看了看前方,然后继续说道:“加上这山谷口非常狭窄,宽度不过半里,我军三万多人现在排成的正面足有三里宽,就是下令突击,也不过是前方的周封帐下的数千人马,可以杀进敌营,造成不了多大的战果,若是敌军见我人少,稳定下来,组织反击,反而会适得其反…。”
杨玄感点了点头,应道:“还是父帅想得周到,对了,韩总管的人马,现在不在这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占据了悬崖上的制高点,准备用来作作文章呢…?”
杨素笑了笑,夸奖道:“不错,有进步,为父确实是和他约定了,举火为号,向敌军营寨放出箭雨,在去的时候,他都已经准备好一些锣鼓了,到时候这这些人紧锣密鼓,这山谷的两侧都是高山,能形成回音,形成的效果,远比这千面锣鼓要大得多,我们这次运气不错,敌军没有在这里的山崖上安排值守,这个战略要点,可谓得来全不费吹灰之力…。”
杨素说完之后,便对着身后的传令官,又下了一道命令,只听他命令道:“在左侧点起三堆大火,一定要让悬崖上的兄弟们看到…!”
须臾,三堆火光冲天而起,几乎是在火光亮起的同时,远方的高崖之上羽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更是夹杂了不少滚木擂石从高处落下,重重地砸到地上奔跑着的人们的声音,敌营中的哨子声和口令声,很快就被哭喊声和惨叫声所淹没。
杨素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阵冷酷的杀意,他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指了指正前方渐行渐远的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