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盔贯甲的杨玄感,加上武装到牙齿的黑云,他们加起来的重量,何止千斤,加上这一下全力从空中踏下,饶是王拔也是锁子甲,外套明光铠的双层铁皮罐头,也禁不起如此力道,一下就给踩得后心铠甲重重地陷了进去,嘴里鲜血狂喷,在地上只剩四肢抽搐的条件反射了。
杨玄感见此情形,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拉起黑云,再次凌空踏蹄,继续向着王拔的后心踩去,这回钢铁的碎裂声伴着骨头的碎裂声,王拔连抽搐也不抽搐了,嘴里的血已经变成小溪一样汩汩流出,人却是早就气绝而亡。
杨玄感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狂笑,果然只有这种斩杀强敌后的快意恩仇,才真正让他热血沸腾,驾着黑云狂踩敌将的尸体更是让他血脉贲张,每个张开的毛孔都透着说不尽的痛快。
只见他一下一下地,驾着跨下的黑云,狂踩着王拔的尸体,不一会就生生把王拔的躯体,踩成了一团碎铁片包着的血泥,模糊的血肉从铁片的缝隙里缓缓地流出。
整个过程中,无论是刚才的凉州军的阵营,还是锣鼓喧天的并州军的阵营,两方的军阵,都是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因为,在场所有的将士,都被杨玄感这种嗜血的杀戳惊呆了,这个银甲金面的男人在这一刻,无疑成了最可怕的死神,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变得如同泥雕木塑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玄感提起长槊,轻舒猿臂,在那王拔的脖颈处一划,那颗斗大的头颅,就象个圆球一样地和颈子分了家,而黑黑的脸膛上,五官早已经扭曲得眼睛鼻子都快挤到了一起,可见其死前的痛苦。
不远处,王拔跨下的那匹乌骓马前腿已断,横躺在地上无力地摆动着后腿,它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发出声声撕心裂肺的哀鸣,死死地盯着王拔的脑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痛苦,还是在为自己主人的惨死而流泪。
杨玄感知道这马已经必死无疑,现在的活着对它来说便是痛苦,手腕一动,手中的长槊一下子刺进了马的脖子里,拔出时带出如喷泉般的血流,乌骓马晃了晃脑袋,终于停止了呼气,但是它的眼神之中,却是流出一丝感激。
杨玄感再挥长槊,把王拔的脑袋刺在槊头,高高地举了起来,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此时正对着叛军的军阵,见者无不心胆俱裂。
杨玄感心中豪气顿声,一鼓胸中之气,大声吼问道:“你们当中还有谁敢出来应战…?”
此时,在杨玄感身后数里处的凉州军的将士们,也都是醒悟了过来,全都整齐划一地吼道:“战!战!战!”
相比与凉州军中的士气如鸿,此时叛军的阵营里,则是更加一片死寂,每个被杨玄感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扫过的士兵无不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四目相交。
杨玄感哈哈大笑,一拉黑云,居然横向在敌军的阵前跑了起来,那个插在槊头上的脑袋,仿佛变成了美杜莎那蛇发密布的头,看到它的人全部象被石化了一样,呆立在原地,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杨玄感一边驰马,一边放声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风扬,裴郎妙计安天下,龙骑护卫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远处的凉州联军之中,先是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很快就一边以剑击盾,以矛顿地,以各种方式打着整齐有序的节拍,跟着杨玄感的节奏唱了起来。
叛军的帅旗下高台上。站在面沉如水的乔钟葵身边,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裴文安再也忍不住了。
裴文安双眉倒竖,连脖子都胀得通红,上面两条青筋就象蚯蚓一样地在跳动着,两只眼珠子都快要瞪得暴出眼眶,那表情活脱脱象是要吃人,跟那槊头上王拔的神情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听裴文安厉声吼道:“你们他娘的都是死人吗?就让这厮这么嚣张得意?手里的家伙是吃干饭的啊!还不快有箭的放箭,没箭的骑马上前,乱刀砍死这厮…!”
让在场所有的将士们!都没有想到的却是,乔钟葵那沙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下子飞了过来,彭地一声重重地打在裴文安的脸上。
裴文安的仅有神智,跟着两颗门牙一起飞出了自己的身体外。只觉得半边耳朵不停地在响,另半边耳朵里,依稀钻进乔钟葵冷冷的话语,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吼道:“老子的兵,轮不到你这浑球侮辱,再敢骂一个字,定取你狗命!还有,我最后一遍告诉你,这军中只有一个发号施令的,而那人绝不是你,你要是想到殿下那里摇尾乞怜的话,就快点给滚过去吧…!”
说道此处,乔钟葵又看了一眼,身边惊得不知所措的传令兵,吼道:“还楞着干嘛,还不快点传令弩兵放箭,射死此贼,给王将军报仇…!”
掌旗官手中的旗子,一下子就明白无误地把乔钟葵的命令传到,前排的弩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扣下了扳机,箭如飞蝗,嗖嗖地直飞了出来,而杨玄感早已经算好了距离,离着这排弩兵五六百步。
他们的弩箭来时汹汹,可到了杨玄感的身前之时,就已经真正地成了强弩之末,纷纷地落到了地上,偶尔几支十石强弩慢慢悠悠地撞到杨玄感的铁甲上,也